“眠眠,我現在還不能帶你回去,你再等等。”褚家那邊還有很多事等著她回去解決,目前還不是和褚家開戰的時候,她回去還要繼續假裝失憶的狀態,去了解更多她們尚未了解的真相。

她這一次是借著研製護膚品的理由來的,現在也到了回去的時候。

“一路順風。”宋眠還未有過這樣的體驗,以前和沈醉有過短暫的分別,但是和親人分別,與和愛人分別,還是會有些不同。

“再等等我,不會太久了。”褚禪抱住宋眠,她們已經分別了十八年,接下來的時間,她不想再浪費了。

“不舍得?”沈醉看著失魂落魄的宋眠,像是沒有魂兒一樣。

“沈醉,你有沒有調查過我?”宋眠坐在副駕駛,褚禪的話讓她想了很多種可能,可是她局限在自己的思維裏,找不出一種完美的解釋。

沈醉差點一腳油門撞到樹上,這都大半年了,怎麽突然整這出?不能找到娘就不要對象啊,這是要找他茬兒先過渡嗎?

“我……”他不能否認自己調查過她,不隻是她,突然出現在他身邊的,不僅是他會調查,沈家那邊也會查。小心謹慎,是他這麽多年來的經驗。

“你覺得,我和以前變化大麽?”宋眠斟酌著開口,她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麽說才能讓沈醉明白,“我是說,你認識的我,和調查中的我,差別大嗎?”

見她不是要翻舊賬,沈醉鬆了一口氣。那份資料他仔仔細細地看過,那時候不知道為什麽,見了宋眠一麵之後就立刻讓六兒去調查了宋眠。

剛拿到資料的時候不敢去打開,忙忙碌碌加班到深夜,一直不敢讓自己停下來。結果到了後半夜,還是忍不住打開。

資料裏的宋眠和現在的宋眠並不像,雖然她從小學醫,可是天賦一般,跟著父親屁股後邊與其說是學習,不如說是玩耍。

好在宋子晉對她的要求並不高,隻要她開心快樂就好。

幼時的宋眠經常因為沒有媽媽被同村的小夥伴欺負,後來是因為宋子晉不肯給那些欺負過宋眠的人家看病,慢慢的大家才不敢那麽說宋眠。

對於醫者仁心的宋子晉來說,那恐怕是他做過的最出格的事。畢竟醫生的職責是治病救人,哪怕是一個死刑犯在他麵前犯了病,也會不遺餘力地救他的命。

審判和行刑應該由法官和劊子手去做,他是一名醫生,就要做醫生該做的事。

因為小時候被欺負過的原因,後來的宋眠一直有些膽小。中學時曾被同學送情書表白,膽小的她還怕老師發現,根本不敢打開畫著愛心的信封,偷偷摸摸撕碎了衝進下水道。

大學因為父親的職業和自己的愛好選擇了中醫專業,雖然天賦不佳,但是憑借著努力各科都在及格線以上。

直到宋子晉去世。

宋子晉離世之後那兩年,宋眠過得渾渾噩噩,整個人像是失去靈魂一樣。

要說和以前的區別,肯定是有的。他認識的宋眠和資料中的宋眠簡直不像是一個人,尤其是醫術上的差別。

資料裏的宋眠雖然愛好中醫,但是天資差一些,縱然比旁人付出更多的努力依然是半吊子。

隻是他也和醫學院的那些人一樣,以為宋眠之前是在藏拙。也許她出於某些原因需要這麽做,沈醉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邊糾結太久。

這一點區別就像是一個人突然長大,變得成熟。隻是身上的一些小習慣是不會改的,口味也不會發生太大的改變,思考時喜歡左手掌托著下巴,愛吃的菜還是那幾樣。

沈醉倒豆子一般把這些瑣碎講給宋眠聽,對於那些過往,宋眠記不太清。那時候她以為是自己接受了原主的記憶,現在想想,也許那本來就是她的記憶。

隻是她是怎麽靈魂離體去了22世紀的,中間那段空白又發生了什麽?

“阿醉,這件事可能沒那麽簡單。”如果隻是單純的穿越,就算它再神奇,也不一定有人會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這件事。可是一旦牽扯到“長生不老”,那就不一定了。

褚家並非善類,他們能夠做出催眠褚禪這種事,對於她這個不怎麽沾邊的外孫女更不會留情,用她的命試試看到底能不能靈魂離體,去驗證一個所謂的傳說,也許有萬分之一的可能破解長生不老的奧秘。

這種事,褚家還真做得出來。

沈醉把車停在路邊的小道裏,聽宋眠把所有的故事說出來。

直到這一刻,沈醉才明白最開始他在宋眠身上看到的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的原因是什麽。原來她曾經一個人穿越千年的時光,在那裏度過一段孤獨的日子。

宋眠講完這些口幹舌燥,她曾決定永遠不會把這個秘密說出口,畢竟這種驚世駭俗的事情過於離奇,說出去興許要被人當成神經病。萬一她說得太真,被某些部門抓過去研究會更麻煩。

她也做好了沈醉聽完這些不接受的情況,她很喜歡沈醉,若是這些事情會造成兩個人之間的困擾,那她也隻能接受。

隨著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深,她曾經想過要把這件事告訴他。那個時候既期待他的理解,又害怕他會因為這些匪夷所思的事情對她有不好的想法。

現在,她在等著沈醉的答案。

“一定很辛苦吧。”沈醉彎著腰,越過中控台,擁抱宋眠。

一個人在那裏度過了枯燥的二十年,還失去了關於這裏的記憶。再次回來之後帶著占用別人身體的愧疚,卻不知道那原本就是她自己的身體。

眼淚突然就那麽掉下來,回憶起在22世紀的時光,明明才過去半年多,好像已經是離她很遙遠的事情了。

那些日子不能說不好,每天都很充實,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每次實驗有新的突破都很開心,也認識了一些誌同道合的同事。

隻是偶爾停下來的時候,沒有一點歸屬感,會孤獨,也會迷茫,除了醫術之外找不到自己的價值。

隻是那個時候,她沒有時間去問自己,有沒有覺得辛苦。她有太多東西要去學習,堆積了大量的工作要去完成。

今天,有人問她——

“一定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