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嗎?”宋眠手上的勁兒不大,隻是看沈醉的表情像是在強忍一樣。
“還好。”沈醉躲開宋眠的視線,腿上並不覺得疼,可他心裏像在打鼓。隻是檢查腿而已,為什麽像是戳到了心尖。
“肌肉保持得很好,現在看不出當時的醫生是怎麽處理的,需要有你之前的報告才能確定。”宋眠心裏暗自盤算著要怎麽給沈醉治療。“我可以每周給你針灸一次,這樣以後活動起來不會太疼,但是不能根治,還需要後期配合治療。”
“宋眠,謝謝。”沈醉語氣鄭重,剛剛受傷的時候他很難接受,兄弟們在任務中犧牲,隻有他自己一個人留了下來,還成了一個廢人。
一條不能運動的腿,對於他來說就是告別熱愛的事業。PTSD他可以隱藏,可腿上的傷沒有辦法讓他繼續。
領導勸他改做文職,不需要出危險的任務,腿上的傷也不會有影響。那時候的他鑽進了思維怪圈,沒有辦法接受這樣的安排。
最後,是那些背後的兄弟們讓他重新振作起來。兄弟們犧牲了,他要擔起這份責任。他們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男兒,本該是家裏的頂梁柱,不能讓身後的家屬沒有依靠。
從商也是深思熟慮之後的決定,從政自然很好,身居高位揮斥方遒,也方便給家屬安排一些工作。可是改革開放之後,經濟的作用愈發凸顯。選擇建築,既可以賺錢,也能提供更多的崗位,這是最好的選擇。
當初的腿上在任務中不能及時治療,回到京市之後找了專家做手術,隻是後遺症仍舊無法避免。這麽多年沈醉已經習慣了這樣輕微的疼痛,能夠讓他時刻記得身後的兄弟們。
無法根治也沒關係,那都是他要銘記的事情。
“你幫我找了房子,算是報答。”宋眠就是有這樣的能力,能把氣氛破壞。本來還在感動的沈醉,聽到宋眠粗暴地把這些事情歸結為“交易”,心裏有些氣惱,一腔熱情也涼了幾分。
“你今晚要住這裏嗎,被褥都是新的。”他不想聽宋眠說什麽報答的話,他做這些也不是為了宋眠的報答。
“是挺晚了,要不你早點回去吧,晚上開車注意安全。”宋眠看著外邊的天色,人家一個大佬,自己還揪著又是逛超市又是做菜的,一天下來得耽誤他多少工作啊。
沈醉隻是想岔開話題,跳過“報答”這個話題,沒想到給自己挖了這麽大一個坑。晚飯都吃了,孤男寡女繼續待下去也不合適,是該走了。
然後,宋眠打開門目送沈醉進了對麵的房子。
還轉身跟她說了“晚安”。
晚什麽安啊!
當初也沒說他親戚的房就在他家對麵啊!
宋眠一頭霧水去洗澡,有了自己的房子,當然要舒舒服服地洗澡。學校宿舍最大的缺點不是人多,而是洗澡不方便。她一個醫生,算不上潔癖,但是對於衛生還是有嚴格要求的。
脖子裏的玉佩項墜不知道是怎麽係的,宋眠試了兩次也沒有打開。繩子已經磨得很舊,一看就是戴了很久的樣子,這麽多年都沒有換過繩子嗎?
宋眠心存疑問,原主有記憶之後這個玉佩就在她身上。如果不是見過22世紀的研究,宋眠也不會把這枚普通的玉佩當回事兒。原主也隻是把這枚玉佩當做普通的裝飾,沒有人告訴她這個東西有多重要。
到底有什麽秘密,值得整個實驗站拿出最精銳的人才投入到這個研究之中?
宋眠任由水流過自己的身體,沒有注意到玉佩上那絲熒弱微光。
這是一片開闊的空間,偌大的純白色世界裏隻有一本破舊的書籍。封麵灰撲撲的,什麽也看不出來。宋眠一頭霧水,不知道自己怎麽會做這樣的夢。
宋眠向前走了幾步,看起來離那本書不過幾米,可是走了好幾步也沒有到。腳下步子不由得加快一些,可是這奇怪的空間裏不同於現實。
宋眠越走越快,最後跑了起來。舊書近在眼前,她不知道那裏邊寫著什麽內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拿到它!
宋眠拚盡全力,就在手將要觸及舊書的刹那,天光大亮。
渾身是汗的宋眠蹭地一下坐起身來,夢境太真實,她一時之間竟分不清那到底是夢境還是自己的真實經曆。夢中的場景如刀刻斧鑿一般烙印在她的腦海裏,自己走的每一步,那本舊書封麵上的每一絲折痕,像是電影一般在她腦海裏回放。
宋眠約的病人下午才會到,上午不如先回學校把需要的東西收拾一下帶過來。
沈醉幫的忙已經夠多,宋眠無意再打擾他。結果下樓的時候,還是不可避免地遇到。
“去哪兒?”沈醉放下車窗,他以為宋眠不會這麽早出門,看來兩個人的緣分比他以為的要巧。
“我回學校拿東西,你是要去醫院嗎?”這裏離學校並不遠,走路過去也不過十幾分鍾。
“上來吧,我剛好要去你們學校。”他是要去學校,早一點也沒什麽關係。
“謝謝。”宋眠上車係好安全帶,順風車蹭多了,動作越來越熟練。
“周日還要上課嗎?”沈醉一邊發動引擎,一邊偷偷看宋眠。她今天穿了灰色的上衣,並不鮮豔的顏色,配著一張青蔥的臉龐卻讓人覺得朝氣蓬勃。
“沒有,我回去收拾東西。”她現在住的地方是很好,生活氣息十足,隻是那都不是她的生活。她的生活是和醫學聯係在一起的,醫書,藥材,醫療設備,這才是她的日常。
書房麵積不小,她準備把它改造成工作室,自己以前做的醫學研究可以慢慢展開,這個時代沒有的東西她也可以一點一點去做。
這是她的事業,她熱愛的,將要奉獻終身的事業。
“你先去吧,我約的人還沒到。”本來要先去工地一趟的,結果直接來了學校,時間太早,他現在還不適合出現在宋眠身邊。這個年代對於男女關係沒有那麽包容,他可以慢慢等。
宋眠依舊從東門進了學校,剛一進去就發現有人避著她走,交頭接耳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宿舍樓下李欣柔正在和別人爭吵,這可一點都不像她的性格。
“不可能,宋眠才不會因為錢被包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