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這個時候了,黃豔霞完全看不到自己母親的眼淚和無奈,還在想著不能把薑佩佩牽連進來。
寧佑玲滿臉失望,看向黃母:“阿姨,薑佩佩今晚也在現場,因為她手上腳崴了,在診所,所以才沒來的。”
她轉頭看向民警:“警察叔叔,薑佩佩那裏的口供錄了嘛?”
話音剛落,又進來了兩位民警,臉色都比較難看,顯然對於自己要臨時加班的事情感到非常不滿,看了眼派出所裏的人,嘟囔了句:“最近的工作是抓流浪貓狗嗎?怎麽門口那麽多貓貓狗狗的。”
他的視線在顧森嶼身上轉了個圈,隨後將口供遞給之前接待的那位民警:“小劉,這是薑佩佩的口供。薑佩佩說她受傷隻是因為被野貓給抓了,該不會就是門口那些貓吧?”
小劉接過口供看了眼,隨後看向寧佑玲:“薑佩佩身上的傷是怎麽回事?”
寧佑玲舉起顧森嶼道:“我同意上學的時候撒謊說欠條是假的,薑佩佩就想要對我動手,我的貓為了保護我才會攻擊她的……”
她話都沒說完,黃豔霞就急吼吼開口道:“佩佩根本就沒有動手,是你的貓先動手的!”
此話一出,派出所瞬間安靜了下來,寧佑玲緩緩轉過頭去,歪著頭笑:“你承認了,你們找我麻煩的時候,薑佩佩也在。”
直到這時,黃豔霞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說了些什麽,為逃避追問,她隻得又把頭低了下來。
寧佑玲卻將視線轉移到了另外幾個女生的身上,黃豔霞不願意將薑佩佩供出來,這幾個也沒一個人願意?
薑佩佩的人格魅力這麽大嗎?
顯然民警也和她想到一起去了,小劉警官重新拿了筆錄過來,挨個將這些女生叫到旁邊去錄口供。
這幾個女孩雖是老油條,但心底對警察還是有天然的恐懼在的,口供的不一自然就成了突破口,民警再根據這些口供逼問了幾句,其中有兩個女孩當場就將薑佩佩給供了出來。
“是薑佩佩找到黃姐的,說寧佑玲害他爸被撤銷了班主任職位,還說寧家訛詐他們家的錢,現在好了,讓他們家在鎮上都抬不起頭來了。”
“就是的!”說話這女生很顯然也不是很喜歡薑佩佩,“她抬不抬得起來頭和我們有什麽關係,每次在學校被欺負了就哭哭啼啼跑來找黃姐……”
“你們兩個……”
黃豔霞臉色大變,正要讓她們住嘴,卻被黃母一下給拉住了:“你住嘴,讓她們說!”
若是個男孩這樣幫助一個女生,那說明這個男孩情竇初開,想要保護心愛的人。
但關鍵她們家是個女兒!
黃母也想知道,自己女兒到底為什麽這麽鬼迷心竅。
被吼了一頓的女孩瑟縮了一下肩膀,看兩個眼黃豔霞,又看了眼眼前的民警,想了想又繼續開口:“我們前後都因為薑佩佩進了五次派出所了,每次回家都要挨打,但是薑佩佩還是鎮小學的三號學生呢。”
這抱怨的話一出,其餘幾個女孩都忍不住了:“就是的。最重要的是,以前薑佩佩都不出麵的,事後知道我們被罵,就假惺惺給我們買點雪糕,說什麽對不起我們,讓我們被牽連了之類的話。”
“明知道會牽連我們,還找我們幹嘛?”
周秀華有些目瞪口呆,好一會兒才喃喃道:“既然你們都不喜歡薑佩佩,那為什麽還要幫她?”
“還不是黃姐,說薑佩佩不像別人那樣,因為我們沒上學就看不起我們。其實黃姐不在的時候,薑佩佩看到我們從來都裝不認識的。”
話音一落,派出所裏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黃姐身上,就見她微微抬頭,不可置信的看著那女孩。
就像這個女孩說的這樣,在黃豔霞心中,薑佩佩的確是那種從來不用有色眼鏡看她的人。
黃家就在教師家屬院外麵,黃母在挨著街麵這邊修了個小平房開小賣部,生意還算不錯,黃豔霞和薑佩佩也算是從小就認識的。
薑佩佩從小就是大人們口中所說的別人家的孩子,按道理來說,黃豔霞應該很不喜歡她才是,但薑佩佩從小就表現出了驚人的社交能力,認了黃豔霞當幹姐姐不說,還讓黃豔霞心甘情願保護她。
最關鍵的是,能有一個三好學生當好姐妹,這是一件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
黃豔霞自認為自己很了解薑佩佩,卻不想原來在小姐妹的心中,薑佩佩竟然是這樣的人。
盡管這樣,黃豔霞也沒想開口,卻不想一抬頭就看到薑佩佩被一位女警給攙扶了進來,那女警道:“薑家的大人都不在,我給薑佩佩外公外婆那邊打了幾遍電話都沒人接。”
也許是因為每次都是黃豔霞幫自己擺平事情,又或者是她們兩個人認識的時間的確很久,薑佩佩自認自己很有把握不會被牽扯進來,從進來後就沒看黃豔霞一眼,乖乖巧巧坐好:“警察叔叔,我真的沒有欺負同學。我就是被貓給抓了。”
寧佑玲看了眼黃豔霞,見她神色微變,而其他幾個女生則七嘴八舌指責了起來,要不是顧忌著這裏是派出所,那幾個女生都要直接上手了。
派出所裏登時就亂了起來,黃豔霞一言不發,小姐妹們你一言我一語地咒罵,薑佩佩乖乖巧巧,抽抽噎噎,顯然是要把小白蓮這個人設貫徹到底。
寧佑玲眨眨眼,總有一種三百隻鴨子在耳邊吵吵的感覺,一時之間頭都大了。
直到最後進來的民警受不了,猛地拍了下桌子:“吵什麽吵!在外麵還沒吵夠,進來還要吵?”
她銳利的視線掃射了幾眼那幾個女孩,這才看向薑佩佩:“薑佩佩同學,現在受害者還有施暴者都指認你為主謀,現在請你交代清楚,你為什麽帶人為難寧佑玲同學?”
其實這個時候黃豔霞的口供已經不那麽重要了,因為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指認了薑佩佩,這一次薑佩佩是肯定逃不了了。
寧佑玲心情大好,低頭親了親黑貓的臉。
她看著薑佩佩原本還很淡然的臉,陡然就變了樣,心底小人捶地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