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寧佑玲猜想的一樣,常茹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常茹媽媽程桂華就趴在門口偷聽。
程勝覺得簡直沒眼看,上前拉著她的胳膊往外拽,輕聲道:“姐,你幹嘛呢!小茹好不容易有願意聊天的對象了,要是知道你趴在門口偷聽,不得生氣。”
他這個大姐他是知道的,一直很喜歡插手常茹的事情,大到學習上的,小到今天穿什麽樣的衣服。
常茹好像是知道她媽一個人把她帶大不容易,從小就特別懂事和聽話,除了這次偷偷賺錢被迫失去了保送資格之外,她就沒做過出格的事情!
程勝想趁著這個機會好好和他姐溝通一下,就見程桂華猛地將手收了回去,食指壓在嘴唇上,做出一個安靜的姿勢後,繼續偷聽。
原本裏麵還能聽到一點點斷斷續續的聲音,這下是一點聲音都聽不到了。
程桂華隻得悻悻起身,拉著程勝去了廚房,這才沒好氣瞪了眼他:“你剛才在那說什麽話說話,小茹她們肯定是聽到了!”
一旦常茹開始見人,並且願意說話了,程桂華之前對於女兒的擔心就被怒氣壓了下去,嘀嘀咕咕道:“這個死丫頭,還不願意和我說到底是和誰做生意的,害得沒了保送資格不說,還讓我這麽丟人!”
程勝眉頭一皺,正要說話就聽程桂華繼續道:“之前打電話的時候你怎麽和我說的?說什麽孩子可能到了叛逆期,讓我不要打罵。我就想問問你,我什麽時候打過她了,從小到大,吃穿不愁,生活不知道比別的學生好多少!”
她邊擇菜邊抱怨,一說到這,怒氣更甚,將菜狠狠往菜盆裏一摔:“竟然還偷偷跑去做什麽小生意!”
程桂華忽然抬頭看向程勝,上下打量了一番:“瑤瑤和小茹的關係好,她有沒有說過小茹做生意的事情?”
程勝早就預感到他姐會問他,臉色都沒變一下,淡定道:“瑤瑤的性格你也是知道的,根本就藏不住事,所以她肯定是不知道的。”
程桂華哦了聲,彎腰拿了幾個雞蛋出來,忽然道:“小勝,你和大姐說,今天來的那個女孩,到底是誰?我之前從沒聽過小茹還有這樣一個小學生朋友。”
她總覺得有點奇怪,昨天下午放學來看小茹的幾個同學,她都有見過,和小茹的關係非常不錯,有兩個女孩可以說和小茹在學校裏形影不離的。
可就算是這樣,小茹也沒開門!
她要是沒看錯的話,之前瑤瑤敲門的時候小茹也沒反應,知道那個叫什麽玲的女孩自報了家門,小茹才開門的。
程桂華回想了一下當時小茹的表情,但因為有那個女孩擋著,她還真是沒看清楚。
程桂華微微咬著牙,不等程勝回答她就繼續問:“小勝,這個女孩和瑤瑤是同學,那你知不知道她家境怎麽樣?”
事發突然,她還沒仔細去了解過小茹做的那個小生意到底是什麽,會不會有可能就是這個女孩家裏的?
程勝眼皮一跳,顯然沒想到他姐這麽追根究底,想了想道:“我聽瑤瑤說,他爸是開大貨車的,一年最少六七千。”
聽到這話,程桂華的懷疑才消下去不少。
在小鎮上,一年能賺六七千工資的人,生活肯定不拮據。
但是為什麽女兒願意見這個女孩?
程桂華始終想不通,打定主意下午的時候去學校一趟,問清楚女兒到底是做的什麽生意。
正巧這時常茹走了出來,站在門口看她:“媽,飯好了沒,我餓了。”
程桂華連忙哎了聲:“好了好了,趕緊讓瑤瑤和那個女孩一起出倆吃點。”
聽到這話,寧佑玲和程西瑤兩人才走了出來,吃過飯後和常茹說了再見,急急忙忙去車站坐車。
她有急事沒在家,原定的中午慶祝,她媽應該會改到晚上吧?
要是改到晚上的話,要不要把唐老師也請來?
寧佑玲坐上班車後,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想法,根本不知道程桂華在看著常茹睡著後,就偷偷去了學校,見了學校領導,又問了常茹的好朋友,這才徹底明白了過來。
走出學校的時候,程桂華臉色可以用慘白來形容,她渾身不自覺地顫抖,手軟腳軟地走到一棵樹下,她靠著樹幹站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常茹在學校的好朋友說:“阿姨您不知道啊,常茹賣的那些小手工,是她表妹家做的啊。她表妹第一次來的時候,她就是這麽說的!”
表妹?
程西瑤家什麽情況她不知道,怎麽可能會讓她賣什麽小手工?
她試探問道:“你說的那個表妹,是不是個子小小的,臉蛋圓圓,但是總體來說比較瘦,皮膚很白?”
常茹的好朋友點頭道:“對啊對啊!不過有的時候還有另外一個女孩呢。那個女孩個子稍微高一些,但是有點胖胖的,看起來就像是有錢人家的小女孩,和常茹的關係也比較親密。”
那女孩見程桂華神色不對,好像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道:“阿姨,真的不是我們像學校告發的。而且,您也別和常茹說,是我和您說的這些,不然她該和我們生氣了。”
一開始常茹要做這件事的時候,他們這些知情的人就不太同意,但她們幾個玩得好的都喜歡看小說,但也隻有常茹之前租小說的次數最少。
在得知常茹想賺錢看小說時,她們自然也就不好再勸說了,還幫著常茹拉過好幾次生意呢。
誰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
這女孩以為自己惹了大禍,連再見都不好意思說,連忙拋開了。
程桂華卻在原地愣了好長一段時間,她滿腦子都是早上程勝和自己說的那些話。
寧佑玲和常茹認識這件事,一定是程西瑤牽線的!
程勝那麽疼愛程西瑤,他怎麽可能不知道這件事?
而今天早上他和自己說的什麽?
說那個女孩父親是跑貨車的,一年能賺好幾千塊錢!
一股極強的背叛感充斥在她的腦海中,讓她迫切地想要不顧一切發瘋。
程桂華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校門的。
直到遠處傳來汽車鳴笛的聲音,她才猛地從之前的狀態中抽離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