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穎還挺驚訝:“顧久誠的父親?什麽時候來的?我還沒聽我家老宋說呢。”

葉笙含糊:“不太清楚,嫂子,咱們趕緊走吧。”

因為剛放假回來,學生們還沒收心,所以第一天也沒講新課,就是複習以前學過的。

葉笙發現那個叫鹿媛的女生沒有來上學,還以為是生病了,課間見到王穎時隨口問了一句:“鹿媛怎麽沒來?是生病了嗎?”

王穎歎口氣:“早上,鹿媛的哥哥來了,跟我說鹿媛要退學,我還說下午放學去家訪一下,才十三歲,正是讀書的年紀,退學回去幹啥?”

葉笙挺意外:“退學了?”

馮老師在一旁說著:“現在還好,等到初二初三,退學的女生會更多,很多十五六歲就開始相親,十六七歲就結婚嫁人了。”

葉笙知道這邊的一些風俗,女孩子沒什麽地位,更是因為女孩遲早要嫁人,他們就認為女孩子沒必要讀書。

想了想跟王穎說:“下午,我能跟你一起去家訪嗎?”

王穎自然開心:“當然好啊,我還想一個人說服不了他們家人呢。鹿媛這姑娘多聰明啊。”

中午放學,葉笙去服務社買了一把掛麵,準備回去煮點麵條湊合下就行,從服務社出來,又碰見了顧正南,身邊還有羅玉竹在。

葉笙明顯看見,顧正南在看見她的那一瞬間,身體往前挪了挪,擋住了羅玉竹,讓羅玉竹沒辦法看見她。

而顧正南偏過頭去,假裝沒看見葉笙。

他的動作太明顯,也太紮眼。

葉笙想無視都難,有些莫名其妙地拎著掛麵回家。心裏還琢磨著,難道顧正南怕她賴上他們?

很意外,周硯深竟然在家,正挽著袖子在廚房忙碌。

葉笙驚訝又驚喜地放下東西跑過去:“你什麽時候回來的?我還想著你不回來呢。”

周硯深指了指盆子裏一隻殺好的雞:“劉梅嫂子讓帶給你的,說等國慶有空了他們過來看你。”

葉笙還有些愧疚:“說起來,我還放了他們的鴿子,都有些不好意思見他們了。”

說著過去戳了戳雞爪子:“這麽大一隻雞咱們也吃不完啊,分一些給王穎嫂子和向蘭嫂子她們吧。”

周硯深沒意見,俯過身彎腰親了葉笙額頭一下:“怎麽心事重重地回來?是出什麽事情了?”

葉笙驚訝:“哪有,再說了你眼睛是探照燈嗎?還能發現我心情不好?”

周硯深笑著:“差不多,我們上學的時候學過心理課,我每次考試都一百分,顧久誠他們都不敢跟我對視,總怕我下一秒能猜透他們的想法。”

葉笙退了一步,有些狐疑地看著周硯深:“真的假的?心理學是一門學科,怎麽讓你弄得像玄學一樣。”

周硯深點頭:“當然是真的,你要相信這個世界是有玄學的存在。”

不知道為什麽,葉笙聽見周硯深這句話時,心裏咯噔一下,然後又緊緊提起,他肯定是發現了什麽。

周硯深溫柔地揉了揉她的發頂:“去洗手,準備吃飯。我回來的有點兒晚了,就做了個肉醬吃麵條吧,等晚上給你做辣子雞吃。”

葉笙有些歡喜:“你下午不忙嗎?不過晚飯我可能要晚點回來,我跟王穎嫂子要去一個退學的女生家裏家訪。”

午飯後,周硯深讓葉笙休息,他出去一趟。

顧久誠的父母過來,他自然要去看看,兩家雖然不是世交,卻也是認識的。

周硯深能感覺到,葉笙的心事,多半也是和顧久誠他們有關。

顧正南見周硯深拎著蘋果葡萄過來,趕緊接過去:“你這孩子,能來看我們,我們就很高興了,怎麽還買東西呢。”

周硯深客氣;“你們好不容易來一趟,肯定要嚐嚐這邊的水果。”

坐下後,顧正南直入主題:“硯深,你和久誠是同學又是朋友,現在還是工作上的好搭檔,你可一定要好好勸勸久誠,不要往死胡同裏鑽。”

周硯深微微詫異:“是出什麽事情了?”

顧正南歎口氣:“我是今天才知道,葉笙是你妻子。久誠偏偏跟魔怔一樣,認為葉笙是他的妹妹,我昨天也碰見了葉笙,並不像我們家的人。而且因為這件事,可能也給葉笙帶來了不快,回頭你幫我跟她解釋一下,主要是這些年我們都放不下。”

周硯深安靜地聽顧正南說完:“顧伯伯,你是覺得顧久誠妹妹肯定不在人世了嗎?”

顧正南又歎口氣,表情悲傷:“是啊,久誠那會兒才八歲,能有什麽記憶?隻是記得有個妹妹。而妹妹是我從產房抱出來,又抱到病房寸步不離,後來發病我抱著去治療,一直到下葬。她就沒離開過我的視線,怎麽可能被人調包呢?”

周硯深垂眸掩住眼底的情緒,撚了撚了手指:“顧伯伯,我聽久誠說過,你們給妹妹起名叫音音?”

顧正南不知道周硯深為什麽突然問個不相幹的問題,點點頭:“是啊,你顧伯母喜歡音樂,我們就覺得女孩子叫音音很好聽,原本還想著大名叫顧梵音,誰知道沒等定下來,她就……”

說到這裏,他聲音有些哽咽,眼底也浮現出一層水光。

周硯深抱歉:“顧伯伯,不好意思,提到了讓你傷心的話題。”

顧正南趕緊擦了擦眼角:“沒事沒事的,就算你不提我也時常想起,要是音音能在,我們一家四口其樂融融多好。”

話音剛落,聽見裏屋有動靜,趕緊起身:“應該是你伯母醒了,我要進去看看,你先坐會兒。”

周硯深點點頭,看著顧正南倉皇進裏屋的背影,像是在逃避什麽。

還有剛才的反應,讓他肯定顧正南在撒謊。

沒過幾分鍾,顧正南扶著羅玉竹出來,還柔聲說著:“你看硯深過來了,你還記得硯深吧?”

羅玉竹這會兒可能是剛睡醒,氣色還不錯,意識也有幾分清醒,溫柔地笑著:“硯深,我聽說你結婚了,怎麽沒帶媳婦一起過來?沒想到你和久誠兩個人,你竟然先結了婚。當時我生病,你顧伯伯陪我在醫院,也沒能去吃你的喜酒……”

周硯深笑著:“顧伯母,不用這麽客氣的,以後會有機會見的。”

羅玉竹還是有幾分好奇:“你媳婦不是也在這邊?你帶過來給我看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