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句話無疑是給顧正南堵了後路，讓他再也裝不下去，黑著臉看著顧久誠：“你……你現在長大了，有本事了，我的話也不聽了是不是？”
說完一拍桌子，站起來去了臥室，還重重的甩上門。
其他人沒什麽反應，羅玉竹卻嚇的一個激靈，然後迅速的站起來又蹲下，抱著八仙桌的一個腿瑟瑟發抖。
顧久誠愣了一下，沒想到母親的反應這麽大，趕緊蹲下拉著羅玉竹的胳膊：“媽，不害怕啊，沒事的，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葉笙心裏更不是滋味，想想昨天羅玉竹的下跪求饒，還有現在聽見摔門聲不自覺的恐懼，都不是一次兩次造成的，恐怕是長期生活在這種壓抑恐懼中，造成的條件反射。
壓著心尖的抽痛，蹲下扶著羅玉竹另一個胳膊：“你先起來，別怕，我們都會保護你的。”
羅玉竹眼神驚懼，看看顧久誠，又看看葉笙，才一點點放鬆戒備，任由兩人扶著她緩緩站起來。
葉笙看著顧久誠：“我先帶顧伯母去我家，晚飯就在我家吃，晚上也住我家。”
顧久誠明白葉笙的意思，看了眼臥室門：“好，就麻煩你了。”
葉笙溫柔笑看著羅玉竹：“去我那裏好不好？一會兒我和王穎嫂子帶你去摘蘋果。”
她記得郝小毛說豬圈後麵有果園子，可以帶羅玉竹去那邊轉轉，也不能一直窩在家裏。
羅玉竹又開心起來，握著葉笙的手，天真如孩童般點頭：“好，我們去摘蘋果。”
葉笙看向周硯深：“我帶顧伯母先下去了啊。”
周硯深點點頭：“好，晚一點我再給你們送床被子來。”
葉笙和王穎帶著羅玉竹下樓，顧久誠愣了一會兒開始收拾桌上的碗筷，隻是端了碗進廚房就有些忍不住，把碗往水池一摔，快步過去推開臥室的門。
周硯深想攔都沒攔住。
顧久誠憤怒的看著坐在床邊發呆的顧正南：“我媽為什麽會有受驚嚇的後遺症？為什麽害怕你摔門的聲音？”
顧正南緩緩抬頭，怒視著顧久誠：“這就是你跟父親說話的態度？顧久誠，你上了這麽多年學，還當了這麽多年兵，是一點兒尊卑禮儀都不懂了？”
顧久誠不理他：“我隻是問你，我媽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之前她隻是迷糊腦子不好，可是現在呢？”
顧正南站了起來，走到顧久誠麵前：“你想質問我什麽？我已經跟你解釋的很清楚，你還在懷疑什麽？你難道覺得是我一直在害你媽？我害她對我有什麽好處？”
“如果我對她沒有感情，這二十二年來，我拋棄前途照顧她，帶著她四處看病，為了讓她開心，我天天換著花樣哄她，你見過我大聲跟她說過一句話嗎？你現在用什麽立場，什麽身份來跟我說話？你照顧過你媽一天嗎？你有資格來指責我？”
“我讓她吃藥，那是為了她的身體好。你隻是看見她現在好好的，那是因為她錯把葉笙當成了你妹妹，好像是變的正常了，其實一點都不正常。”
“你沒見過她把人家的孩子搶回家的樣子，你知道我怎麽跟人賠禮道歉，說盡好話！我要是不負責任，我完全可以把她送進精神病院，隔三差五去看看她。可是我不忍心，我心疼她啊。”
說著紅著眼，聲音都哽咽起來。
顧正南一連串的反問，讓顧久誠答不上來，這些年他不在家，也是真的不知道家裏發生了什麽事情。
周硯深站在門口聽著，忍不住扶額，顧久誠又衝動了。
顧正南要是沒點城府，怎麽能這麽多年一點兒都不被人發現。
顧正南見顧久誠不說話，苦笑一下，聲音又多了幾分悲愴：“我真不該帶你媽來這裏，我也不知道我哪裏做的不好，竟然讓你這麽懷疑我。如果我想瞞著你，我完全可以不說我跟你麗敏姑姑曾經有過舊情，我隻是不想騙人。”
“而且那都是年輕時候的事情，誰還沒有個年少衝動呢？而且，我們現在清清白白，我的心思也全在你媽身上。”
說到動容時，眼淚都掉了下來：“你根本不了解我對你媽的感情，如果你媽不在了，我都活不下去。你肯定覺得我在你妹妹這件事上有些冷血，隻是我想保持一份冷靜，這樣才能更好的保護你媽媽。”
“葉笙不是音音，不管怎麽樣她都不是！你想過你媽現在是開心了，將葉笙認成音音，可以後呢？難道我們就這樣騙她一輩子？”
顧久誠皺眉：“也不是不可以。”
顧正南搖頭：“我們要回石市，到時候還怎麽騙？”
周硯深就發現顧久誠根本不是顧正南的對手，過去拍了拍顧久誠的肩膀：“行了，我們也讓叔叔休息一下，讓他們住在這裏的這段時間是開心的就行。”
顧久誠黑著臉轉身下樓，周硯深跟著下去。
顧正南站在窗前看著兩人站在樓前的槐樹下說話，心裏還是慌亂的，現在走是走不掉，隻能期待羅玉竹能爭點氣，不要那麽早想起來。
而他，也要想辦法趕緊給羅玉竹吃藥才行。
因為太開心，羅玉竹躺下怎麽也睡不著，腦子裏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想來想去，卻發現很多東西想不起來，反而是也想頭越痛。
葉笙見她翻來覆去睡不著，索性坐起來：“你要是睡不著，我們就去摘蘋果。”
羅玉竹揉著頭懊惱的坐起來：“我就是睡不著，而且我頭痛的很，以前我每次睡覺，你爸爸都會給我吃藥，我吃了藥一下就能睡著。要不，你去問你爸爸要兩片藥吧。”
葉笙認定顧正南不是個好東西後，就覺得他給羅玉竹吃的藥肯定也有問題，搖頭拒絕：“我們現在要少吃藥，吃藥多了會產生依賴性，而且會記憶會變的越來越差，到時候你都會不記得我了。你想變成那樣嗎？”
羅玉竹一聽會記不得葉笙，趕緊搖頭，話不自覺的衝口而出：“不要不要，可是不吃藥，你爸爸會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