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深站在家門口,遲疑半天,一度懷疑自己走錯了家門。

他到底還是不放心葉笙帶著貝貝,畢竟對葉笙還不是很了解,雖然這兩天,葉笙讓他改觀不少,可是想想她的傳聞,把貝貝交給她照顧,還是有些冒險的。

飛行任務一結束,第一時間先回家,沒想到進門就看見三個女人坐在地上,王穎和烏向蘭靠在一起,一人抱著一個酒瓶,嘻嘻哈哈的在唱歌。

而葉笙坐在地上,背靠著沙發,姿態慵懶像隻貓一樣,撐著下巴笑看著王穎和烏向蘭。

小臉粉紅一片,眼底瀲灩著水光,眼神迷蒙,看樣子也是不清醒的。

周硯深皺了皺眉頭,不驚動三人先去了臥室,見貝貝蓋著被子睡的正香,才放心地退了出來,有些頭疼地看著地上的三個女人。

最後下樓,喊剛進門的宋瑞科和張路上來,領各自女人回家。

宋瑞科是一臉的不能相信,跟著周硯深上樓,看見王穎還拉著烏向蘭要跳舞,趕緊過去拽著人:“他娘的,你怎麽喝這麽多?你還帶著周硯深媳婦一起喝酒!”

又看見地上的酒瓶,震驚:“你竟然把老子的特曲拿來喝了?他娘的,那可是五十六度,你們三個喝了四斤?你們是不要命了?這幾個虎娘們。”

張路也是手忙腳亂地去拽著自家媳婦:“把閨女扔在家裏睡覺,你跑上來喝酒,你這是膽子越來越肥啊。”嘴上說著凶狠的話,動作卻很輕,連抱帶拖地拉起烏向蘭。

烏向蘭掙紮著不配合:“你誰啊,趕緊放開,我們還沒喝完呢,我們還要唱歌呢。”

張路也是頭大:“你們這麽喝,就不怕樓上樓下找你們,看你們明天醒了怎麽見鄰居。”

最後好不容易連抱帶拽地拉走烏向蘭。

宋瑞科也是拽王穎半天,才把王穎拉起來,邊朝外走邊衝周硯深說著:“就麻煩你自己收拾一下啊,等你嫂子醒了,我一定好好說說她,可不能帶壞你媳婦了。”

臨出門還補了一句:“那個,最近的飛行任務你都不用參加,好好在家陪陪你媳婦。”

周硯深哼笑:“你有那麽好心?老狐狸又憋著什麽壞呢。”

宋瑞科瞪他一眼:“你小子,就是不識好歹。這不是想著讓你努努力,給我們生個小飛行員出來,你小子不會是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吧!”

周硯深過去推著宋瑞科出門,砰的一聲關上房門,轉身再看依舊坐在地上的葉笙,還嗬嗬笑著,白天一本正經端著的表情,這會兒完全鬆懈。

慵懶中帶著嬌憨,眼神迷離,也沒有白天和他講道理時的精明。

歎口氣,周硯深在葉笙麵前蹲下:“葉笙?你也喝醉了?”

葉笙用鼻音嗯了一聲,坐正身體:“沒有,我沒有喝醉,我就是有點兒累,坐這裏休息一下。我就喝了一點點,沒有醉的。”

周硯深指了指自己:“那你知道我是誰?”

葉笙點頭:“知道啊,周硯深。”

周硯深聽了心想:還行,沒有喝到迷糊的地步。

緊接著,就聽葉笙又嘟囔一句:“你是周硯深,身後長尾巴的周硯深!”

周硯深愣住了,伸手按著葉笙的頭頂,強迫她抬起頭:“葉笙,你在胡說八道什麽?”

葉笙不樂意的扭著頭,嘴裏還細碎地嘟囔著:“有尾巴了不起,有尾巴又不讓摸,小氣鬼,有尾巴又變不成小龍人,你知道小龍人嗎?身上長尾巴的小龍人。”

周硯深放棄和酒鬼溝通,起身彎腰將人抗在肩上。

葉笙被周硯深的肩膀頂著肚子,很是不舒服:“我想吐,你放我下來,我看看你的尾巴好不好?不要那麽小氣啊,我給你說,我是巴啦啦小魔仙。”

周硯深被葉笙的胡言亂語打敗:“你閉嘴,好好睡覺。”

葉笙很乖巧地哦了一聲,胳膊垂下,任由周硯深扛著,隻是還沒走到臥室門口,葉笙突然雙手捂住周硯深的尾椎部,笑嘻嘻的說:“我捂住了,嘻嘻,就在這裏……”

周硯深就感覺一股電流直衝順著脊椎直衝頭皮,聲音都僵硬了幾分:“葉笙!!”

壓著憤怒,快步進了臥室,將葉笙扔在了貝貝身邊。

葉笙被摔得頭發蒙,卻還不忘嚷嚷了一句:“慢點,不要壓到了貝貝。”

然後自己小心翻滾了下,趴在床邊呼呼睡起來,還時不時地哼哼兩句:“我頭上有犄角,我身後有尾巴……”

周硯深頭疼,站在床邊無奈地看了一會兒,出去收拾客廳衛生,他沒辦法容忍屋裏的東西沒有規矩地亂放,更受不了滿屋子垃圾。

邊收拾邊意外,葉笙竟然有這樣的魅力,才來一天,就和王穎她們關係這麽好。

又想起剛才扛起這人時,她的不安分,就感覺一股無名火又躥了起來,壓著火去廚房。

葉笙真是好本事,不過半天時間,就把廚房弄得亂七八糟,鍋碗瓢盆都有了。卻也不得不承認,家裏好像一下有了煙火氣。

周硯深收拾完廚房和客廳,天都快亮了,索性在沙發上將就一下,也在琢磨著,家裏應該再買點東西才行。

葉笙前世因為心髒不好,很少喝酒,遇到推不掉的應酬,也是喝點兒紅酒。這麽喝白酒還是頭一次。

不過她味覺敏感,雖然不怎麽喝酒,卻喜歡品酒,能精準地品嚐出酒的好壞。

就像她猜的一樣,這白酒後勁很大!

此刻她感覺腦袋裏有幾千輛重型坦克來回碾壓一樣疼,還像是有幾個號手吹起了衝鋒號,吵的炸開一樣疼。

睜開眼又趕緊閉上,生怕疼得一口氣沒上來,原地去世了。

緩了一會兒,揉著腦袋坐起來,大腦放空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是坐在**,可是她是怎麽跑到**的?還有王穎和烏向蘭兩人什麽時候走的?她記得兩人都喝多了,坐在地上唱今年剛熱播的小龍人主題歌。

這會兒兒童劇還很匱乏,小龍人一播出就受到了小朋友們的喜愛,主題曲更是大街小巷地播放。連大人們都能跟著哼幾句。

因為烏向蘭在團裏幼兒園上班,對這首歌更是熟悉,邊唱邊教王穎做動作,兩個女人幼稚又可愛地唱了一晚上。

葉笙揉著頭,死活想不起來後麵發生的事情。

突然又想起還有個貝貝,轉身在**沒看見,顧不上穿鞋跑著出去,客廳幹幹淨淨,卻多了一個櫃子和一張折疊的飯桌,牆邊還靠著幾把折疊椅。

葉笙愣住了,不見貝貝,卻多了這麽多東西,難道周硯深回來了?又去廚房看了一圈,鍋碗都已經洗幹淨,角落還多了個碗櫃,軍綠色櫃子,上麵還用紅筆寫著空-12班。

肯定是周硯深回來了,倒是沒想到,周硯深家務做的挺好。

正在愣神時,周硯深抱著貝貝進來:“起來了?收拾一下,我帶你們去市裏。”

葉笙也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麽形象,轉身驚訝地看著周硯深:“去市裏幹嘛?”

周硯深視線從葉笙臉上滑過,落在其他地方:“買點東西,順便去醫院給貝貝檢查一下。”

說完又補充了一句:“你洗漱一下,我們去樓下等你。”

葉笙都沒反應過來,周硯深已經抱著貝貝下樓。

怕周硯深等太久,葉笙趕緊去洗漱,看到鏡子裏自己頭發淩亂如瘋子,眼睛通紅腫著,臉上還有枕巾壓出的痕跡,和瘋子也差不多!難怪剛才周硯深說話都不看她,確實有點兒不好看。

葉笙歎口氣,反正更狼狽也被周硯深見過,隻要她裝不知道就不尷尬!

給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匆匆洗漱了下,隨便抓了抓頭發挽在腦後,換上昨天新買的衣服,才發現好像忘了買鞋!隻好又穿著拖鞋匆匆忙忙下樓。

樓下,周硯深抱著貝貝正在跟一個中年男人說話,男人身材高大,皮膚黝黑,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在看見葉笙時,生生擠出一個自認和藹可親的笑容:“這就是弟妹吧,你好,我是宋瑞科。”

周硯深嫌棄地看他:“不會笑就不要笑,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笑挺嚇人的。”

“滾滾滾!我跟你說話了嗎?”宋瑞科立馬板著臉,吼罵著周硯深。

葉笙都沒來得及反應,就被周硯深喊著:“趕緊走吧,大隊長都趕人了,咱們就不在這裏討他嫌棄了。”

宋瑞科衝周硯深怒吼著:“你個兔崽子,老子是在趕你滾!周硯深,你等著!”

周硯深不搭理他,一手抱著貝貝,一手推著葉笙迅速的出了家屬院大門。

直到上了車,葉笙還在猶豫:“就這麽走了是不是不太好。”

周硯深嗤笑一聲:“要不,你現在去跟他打個招呼?他人挺好,廢話也不多,就是能給你上一個小時的思想課,告訴你做家屬的不易,要有奉獻精神。”

葉笙不禁打了個哆嗦:“那還是算了,趕緊走吧。”

周硯深把貝貝遞給葉笙,擰鑰匙發動汽車,又是一腳油門踩到底地躥了出去。

葉笙這次沒忍住:“你開車起步時候能不能慢點,這樣很容易出事故的。特別是車上有小孩子,萬一傷到呢?”

周硯深愣了一下,很是意外,竟然有人敢這麽說教他:“不好意思,開飛機習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