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又一路顛簸,一直到了山坳深處,看不見半個人家,也沒有牧民的身影,這個季節,牧民早已經轉場去了山下。

漸漸連路都沒有了,全靠周硯北的經驗,在前麵開出一條路,顧久誠的車跟在後麵。

最後停下一處懸崖邊上,再往前是大峽穀,大自然鬼斧神工形成,站在邊上看不見底,溝溝壑壑,隱在雪下。

周硯北率先下車,周硯深跟著下去,兩人站在懸崖邊上。

“你們當年,是不是有一架飛機從這裏墜毀?”

周硯深站在懸崖最邊上,半個腳尖都探了出去,沒什麽表情看著仿佛深淵巨口的崖下:“對,就是柳影哥哥柳大龍駕駛的那架飛機。”

墜毀後,隻有部分飛機殘骸,卻沒有找到柳大龍的屍骨,在那樣的速度之下,整個人恐怕已經氣化。

周硯北負手而立,蹙眉看著前方:“所以,你今天來還想找當年的痕跡?還是要跟鄭鐸一較高下?”

周硯深笑笑:“我沒那麽傻,都過去幾年了,怎麽可能還有什麽證據的存在?不過鄭鐸,我肯定不會放過他的。他這個人,唯利是圖,為了利益什麽都幹得出來。他想往上走?我就要讓他前途在這裏止步。”

周硯北難得沒有反駁周硯深:“你今年是可以升大隊長的,為了他要耽誤三年的時間,值得嗎?”

周硯深眉眼上揚,帶著意氣奮發:“哥,你應該了解我的,我對當大隊長不敢興趣。我想有一天開著戰機穿越海峽,一輩子巡視在祖國的藍天上。”

周硯北沉默沒再說話,他知道如果周硯深喜歡仕途,就不會留在這麽偏遠的大西北,和他一樣。

……

葉笙見兩兄弟在懸崖邊上聊天,為了不打擾他們也沒下車。趴在車窗邊上看著外麵綿綿的山巒,上麵還有皚皚白雪。

給人一種磅礴的氣勢,是平時見不到的風景。

隻要看著,都感覺整個人心胸的變得開闊了。

朱浣浣迷迷瞪瞪地醒來,見周硯北和周硯深已經下車,葉笙卻趴在一旁看著,揉了揉眼睛:“到了?你怎麽沒下車?”

葉笙回頭:“顧久誠他們還沒到,周硯深他們在聊天,我就在這裏陪你啊。”

朱浣浣彎彎眼睛笑起來:“你應該叫醒我的,對了,我之前聽說你也是地方文工團的,會彈古箏,跳舞也不錯,怎麽沒來這邊文工團?”

葉笙搖頭:“文工團是青春飯,我想著趁著年輕學習點其他,不能等年紀大了,再去改變就晚了。我現在就後悔小時候不肯好好學習。”

說的有理有據,朱浣浣也沒懷疑,還安慰著她:“現在學習也不晚,而且這兩年經濟剛剛起飛,這邊還沒有大動靜呢。”

葉笙就覺得朱浣浣在說起這些時,有些和年齡不相符的成熟。

朱浣浣又看著窗外兩個男人的背影:“你和周硯深感情真好啊,我發現周硯深身上一點也沒有大院子弟的惡習。”

葉笙笑笑:“周硯北也是大院出來的啊,我聽說他可是大院孩子們的榜樣,誰家教育孩子,都會把周硯北拿出來說一番。”

朱浣浣努努嘴:“是不錯,就是有些古板。”

說完看了一圈:“我們晚上不會就住在這裏吧?”

葉笙看著夕陽漸落,點點頭:“不出意外應該是。”

……

顧久誠的車技要比周硯北差一些,來得就晚了好一會兒。

看見羅玉竹下車,葉笙和朱浣浣才下車走了過去。

而四個男人聚在一起,看著懸崖下,一直在討論著什麽。

葉笙就和朱浣浣陪著羅玉竹在附近轉了轉,羅玉竹一直感歎:“這裏竟然一個人都沒有,怎麽會這麽荒涼呢?太大了。“

等她們轉一圈回來,周硯深他們也聊完了,還真就打算在這邊住下。

葉笙就很好奇:“真的住車上?”

周硯深笑著:“放心,不會那麽辛苦,一會兒你就跟著我,顧久誠和宋知遇把咱媽照顧我,至於朱浣浣,把她留給大哥,讓大哥去照顧她。”

葉笙就看見周硯深眼底帶著看熱鬧,很愉快點頭:“好啊,我也想看熱鬧呢。”

周硯深伸手敲了下葉笙的腦門:“你看熱鬧的眼神稍微收斂點,要是讓我哥看見,他直接走了,咱們就什麽都看不見。”

說完很是期待:“以前大院有個姑娘很喜歡我哥,給他織毛衣圍巾,還做了鞋墊,結果我哥不僅沒收,還告訴人家,不要在他身上浪費感情。後來,那個姑娘要結婚前,還千裏迢迢去找了我哥,聽說是哭著回來,沒兩月就嫁人了。你就說他多鐵石心腸。”

葉笙意味深長地看著周硯深:“那你呢?你們大院有沒有姑娘喜歡你?”

周硯深回答得很快也很斬釘截鐵:“肯定沒有,有我哥在,我什麽都不是。”

葉笙嘖嘖:“那也沒少啊,這裏就有朱虹還有柳影……”

周硯深笑著伸手去輕輕掐著葉笙後脖頸:“你倒是伶牙俐齒,等回頭收拾你。”

葉笙笑鬧著去拍周硯深的手,兩人笑鬧著,而其他人早已經走遠。

顧久誠和宋知遇陪著羅玉竹去看她很感興趣的火山石。

而朱浣浣被周硯北拽著順著一條小路往懸崖下走。

朱浣浣力氣小,甩不開周硯北像鉗子一樣的手,氣鼓鼓地低吼著:“周硯北,你鬆手。周大師長,你這樣可不符合你的身份啊。”

周硯北皺眉,索性停下腳步:“朱浣浣,你為什麽不同意結婚?你既然已經和我……”

老男人竟然卡住了,有些說不出口。

朱浣浣扯扯嘴角,不是很在意:“你說睡覺啊?周硯北,你都是三十四了,不會還這麽純情吧?認為男女隻要睡一覺就能結婚?我就是想體驗一下**的滋味。還想著你清冷不食人間煙火,肯定不會在意。要是知道你這麽不好甩,我就換個人試試了。”

周硯北咬了咬牙,額上青筋都爆起,顯然被朱浣浣氣得不輕,聲音冷厲了幾分:“朱浣浣!這些年你都學了些什麽?知道禮義廉恥怎麽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