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浣浣要和周硯北去滇南,很多東西帶不走,隻能先放葉笙家。

葉笙想著朱浣浣打著肚子不方便收拾東西,下午放學後過去幫著收拾東西,倒是意外,周硯北已經收拾好東西,因為職業習慣,周硯北收拾的行李分明別類,整整齊齊。

朱浣浣坐在床邊,紮了個鬆鬆垮垮的丸子頭,襯著小臉瑩白圓潤,正指揮著周硯北:“不行不行,這個要帶走,還有那個也要帶走。”

看見葉笙進門,趕緊招手:“正說一會兒收拾完就去找你呢,我們鍋碗都裝好了,準備明天送你家去,今晚就不能做飯了。想著喊你和周硯深一起去吃羊肉湯呢。”

葉笙看了一圈,發現完全沒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笑著:“天都熱了,還吃羊肉湯,不怕上火啊?幹脆去我家,我給你做點吃的。”

朱浣浣搖頭:“太麻煩了,咱們就去政府後麵的食堂吃,羊肉鍋子還不錯,天熱也可以吃,這邊夏天也不也在吃羊肉?”

說完又指了指地上的東西:“這些都是要放你家的,我們就帶一些衣服和孩子的東西過去,想想突然有些激動,等回頭再見我們的時候,我懷裏可是抱著個小家夥。”

葉笙笑著:“我也很期待,你要記得打電話啊。”

朱浣浣起身,穿著棕色條絨背帶褲,裏麵是白色薄毛衣,圓鼓鼓的一團,更像隻可愛的小浣熊,葉笙忍不住笑著伸手扶著她的胳膊:“我每天都見你,怎麽感覺你這個肚子又大了呢?最近好像又胖了點。”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朱浣浣給周硯北輸血的緣故,最近朱浣浣依舊胃口很好,卻沒有像之前一樣,像吹氣的氣球一樣,胖的那麽厲害。

朱浣浣笑著摸了摸肚子:“看來我還是要多吃點,要不不達標。”

等周硯北收拾完,葉笙又去問邵老師借了小推車過來,先把一部分東西搬到家屬院。

周硯北推著車先走,葉笙和朱浣浣跟邵老師說了兩句話,才慢悠悠的出門。

看著已經走遠的周硯北,葉笙小聲問朱浣浣:“大哥現在狀態不錯,隻是去滇南路上就好幾天,大哥身體能不能行?”

朱浣浣很自信地點頭:“這個你一定要信我啊,我說行肯定就是行的,我不可能拿周硯北和孩子的生命去冒險。”

兩人在大門口時,意外碰見了柳影。

自從上次朱浣浣的宿舍被燒後,葉笙已經很久沒見過柳影了,主要是文工團在年前就解散了,很多人要不複員回家,要不就被分去了市文工團。

葉笙之前聽王穎說過,柳影被分到了市文工團,還是有點兒本事的。

朱浣浣看見柳影,眉眼彎彎突然笑了,小聲跟葉笙說著:“你猜她來幹什麽?”

葉笙看著柳影進了大門,在她們前麵走著,距離不過七八米,也跟著小聲:“我哪兒知道,不重要的人,沒興趣。”

朱浣浣笑著,拉著葉笙胳膊故意放慢腳步,等柳影走遠一些,才放心的議論:“因為過幾天是她哥哥的忌日,那天,隻要周硯深他們有時間,都會去給她哥哥掃墓的,而今年,還有一個重要的事情,就是會把她哥哥名字,刻在英雄牆上。”

葉笙知道團部辦公樓前麵有個英雄牆,黑色大理石牆體上,鐫刻著金色名字,上麵刻著飛行大隊成立以來,所有烈士的名字,密密麻麻幾百個。

朱浣浣歎口氣:“說到這個,我又很同情柳影,隻是她這個人,腦子有時候有點兒不聰明。”

葉笙看著柳影的背影:“算了,不說她了,反正以後也不怎麽見麵。”

朱浣浣想想也是:“不過,你還是要小心,腦子不好的人,經常會做出正常人沒辦法想到的事情,她喜歡周硯深,所有人都知道。”

葉笙哭笑不得:“周硯深還挺受歡迎呢。”

卻一點兒不擔心柳影能做出什麽,畢竟就柳影的智商,就算搞點小手段也不夠看的。

兩人聊八卦,走得也慢,讓烏向蘭帶著妙妙追了上來。

烏向蘭眼睛紅腫著跟葉笙打招呼:“葉笙,浣浣,你們剛回來?”

葉笙扭頭,看著烏向蘭眼睛比昨天還腫,嘴唇幹裂,整個人像是失去了水分一樣,帶著一種枯萎的憔悴,讓人心疼:“你也剛下班?”

烏向蘭搖頭:“沒有,我帶妙妙出去轉了轉,中午我和張路又吵了一架,我讓他做出選擇,要他媽,還是要我和妙妙,他竟然說如果我這樣逼他,那不如離婚好了。”

朱浣浣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平時和烏向蘭關係也不錯,看著烏向蘭如死灰一樣的眼神,也不敢問,隻能默默站在葉笙身邊看著。

葉笙也不知道該怎麽勸,伸手抱過妙妙:“嫂子,不要在孩子麵前說這些,回頭妙妙睡了,我們在好好聊聊。”

烏向蘭眼睛幹疼,卻掉不下一滴淚:“葉笙,我真的死心了,我們中午吵架,我抱著妙妙走了,他也沒有追出來看看。我下午回來過一趟,地上的東西還在,而廚房還有他吃剩下的半碗麵。你說他多大的心,我和孩子都走了,他還有心情在家煮麵吃。”

葉笙沉默,以前的張路不是這樣的,會幫著烏向蘭做家務,會很耐心的帶妙妙,對閨女寵的厲害,根本不可能做這樣的事情。

是個笨拙卻又可愛的父親,勤勞又體貼的丈夫。

烏向蘭苦笑了下:“如果不是天天守著,我還會覺得他外麵是不是有人了,以前不知道什麽叫哀莫大於心死,現在算是知道了。”

葉笙拍了拍妙妙的後背,孩子明顯也是受到了驚嚇,沒了平時的活潑:“嫂子,先不說了,我們先回去,晚上去我家吃飯。”

烏向蘭搖頭,伸手接過妙妙:“我找張路談談,如果不行,過不下去那就算了,我自己帶著妙妙也能生活,沒必要天天過這樣的日子。”

葉笙沒法勸了,關上門的日子,苦辣酸甜隻有屋裏的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