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浣浣著急地喊了好幾聲,對麵一點兒聲音都沒有。
又著急地看著周懷瑾:“爸,突然沒有聲音了,怎麽回事?”
周懷瑾表情嚴肅的過去:“浣浣,你先不要著急,那邊天氣不好,電話斷線也是正常的,我打個電話問問。”
朱浣浣把話筒遞給周懷瑾,看著周懷瑾連著打個好幾個電話,總計轉來轉去,最後確定,周硯北今年沒有在師部過年,而是去了最艱苦的邊防哨所。
環境惡劣,又遇到暴風雪天氣,電話線中斷,已經在想辦法搶修。
周懷瑾掛了電話,看著朱浣浣:“遇到惡劣天氣也是沒辦法,硯北肯定沒事的,隻是電話線斷了。”
朱浣浣鬆了一口氣:“人沒事就好。”
葉笙在一旁都跟著嚇一跳,確定周硯北那邊隻是電話線出問題,又安慰著朱浣浣:“大哥肯定沒事的。”
周硯深讚同:“那邊遇到惡劣天氣,電話線經常會出現問題,道路也不好走,維護起來也需要時間。”
朱浣浣拍拍額頭:“剛才那一瞬間,確實要嚇死我了。”
話雖這樣說,可是周硯北沒打電話回來之前,朱浣浣都一直坐立不安。
初二,葉笙中午去羅玉竹那邊吃了個午飯,又和羅玉竹一起去看了秦素挽,因為姚大麗一家都在,她們連院門都沒進,就在門口拜了個年,說了幾句話,又匆匆離開。
就是這樣,姚大麗都不放心,她們在大門口說話,姚大麗裝著在院子裏收拾東西,耳朵一直關注著外麵的動靜。
確定秦素挽和葉笙什麽都沒說才放心,等葉笙母女倆離開,秦素挽笑吟吟地進院,姚大麗拿著掃把,滿是好奇:“葉笙來給你拜年,空著手來的?”
秦素挽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拿東西來,最後不也是被你惦記去,你天天盯著這些,累不累?”
姚大麗有些委屈:“媽,我這也是為了你好,怕你被騙了啊。”
秦素挽冷哼一聲:“用不著,行了,我要去休息了。”
姚大麗咬了咬牙,心裏卻很奇怪,找她的人,很篤定,那些值錢的東西就在秦素挽身上。她趁著秦素挽在她這裏,讓葉龍去家裏翻過,沒有找到任何東西。
老太太帶過來一個包裹,她也偷偷翻過,也沒有任何東西,隻有幾件有些年頭的衣服。
難道是,在羅玉竹那裏住的時候,秦素挽就已經把東西給了葉笙?
……
葉笙惦記心情不好的朱浣浣,跟羅玉竹見了秦素挽後直接回家。
朱浣浣心情不好,晚上去迪廳的計劃也泡湯,葉笙陪著她在房間裏帶著小南瓜。
“等過了年,我就帶著小南瓜過去,我之前都沒這樣的感覺,現在我真的忍不了了。”
葉笙倒是讚同:“隻要條件允許,一家人還是在一起的好,之前我就在想,你怎麽舍得大哥一個人在西北,你帶著孩子在這裏。”
朱浣浣努努嘴:“我舍不得啊,可是我不想周硯北總把我當小孩子看,就算我們去了滇南,我還救了他,可他對我依舊像對孩子一樣。不會對我發火,遇到事情也不會跟我商量,總是會幫我安排好一切。所以,我想我留在石市,要做一番事業出來。這樣,他就不會再把我當小孩子了。”
葉笙看著朱浣浣,突然笑起來:“朱浣浣,我怎麽覺得你有點兒炫耀的意思啊?大哥像寵孩子一樣寵著你,你還不滿足?”
朱浣浣鼓鼓腮幫子:“我喜歡你和周硯深那種相處方式啊,什麽事情他都會跟你商量,遇到什麽事情也都會跟你說。而周硯北就不會,他隻會說浣浣,這個太涼不能吃。浣浣,那個太危險,不能去。”
葉笙哈哈笑起來:“朱浣浣啊朱浣浣,你這不是不知足是什麽?每個人的相處方式不一樣啊。而且大哥和周硯深的性格差別那麽大。讓大哥像周硯深那樣,什麽話都說,你覺得可能嗎?”
朱浣浣腦海裏浮現出冷靜自持的周硯北,突然活潑起來,不禁打了個冷戰:“好像不行。”
葉笙笑看著她:“行了,感情是需要維係的,這麽遠的距離怎麽去維係?等暖和了趕緊帶著小南瓜去看大哥。”
朱浣浣又為難起來:“那我們的生意?”
葉笙拍胸脯保證:“這不是有我,你怕什麽?我成績出來,也有一年實習期,到時候也能兼顧多來。”
朱浣浣心情好了點,過了會兒,又開始歎息:“也不知道周硯北在哨所怎麽樣了,年夜飯肯定也沒吃上,天氣不好,物資送不過去,連菜都吃不上的。”
說完又趕緊安慰著自己:“其實更可憐的是那些戰士,他們常年駐守在哨所,我之前就聽說了,有的時候一兩個月,物資車都上不去,就靠一些鹹菜生活。”
……
朱浣浣原本計劃初五跟葉笙和周硯深去京市,因為想在家裏等周硯北的電話,也放棄了。
葉笙臨走時,朱浣浣還有些不舍:“我也想去,不過我還是要在家等周硯北的電話,要不我出去心情也不好。”
又叮囑葉笙要是遇見什麽好玩的,記得回來跟她說,記得給她帶點沒吃過玩過的東西啊。
葉笙笑應著,一直到和周硯深上了火車,還在惋惜:“我們要快去快回,浣浣嫂子在家肯定無聊。”
周硯深算了下時間:“再快也要一周時間,我那邊有點事情,而且還要等學校開學,去學校一趟。高三學生,初十就開學了。”
葉笙點頭:“一周也行,我正好在京市轉轉,多了解學習一下。”
下了火車,就有人過來接周硯深,帶他們去招待所。
正是過年時間,路上基本沒什麽人,冷冷清清。
來接周硯深的學院朱靜辦事處的工作人員,叫陳鋒,三十歲左右,很精明能幹的樣子。
上車後,跟周硯深和葉笙打了招呼,自我介紹後,簡單寒暄了幾句後,很快進入了正題:“知道你最近借調在學校,所以一定要請你過來把關啊。我們在這邊也一直關注著,有些好苗子也提前去學校搶人。現在這些孩子,可不像以前,參軍報國更光榮。他們會先選擇清北。”
“三四月,我們就要開始招飛工作,在這之前,宣傳要是要到位。京市四中生源一直很好,這些孩子的家庭背景也不一般。”
“我給你的檔案你也看了,這次高三,有幾個學生,我還是挺喜歡的。”
周硯深點頭:“看了,確實不錯,我看還有兩個高一的孩子?”
陳鋒點頭:“那兩個孩子,在初中我就關注過,身體體能非常的不錯,畢竟是大院出來的孩子,在這方麵一直比普通孩子會有優勢,他們從小就開始注重體能訓練。”
周硯深琢磨了下:“這兩個孩子,到時候想辦法招進來。”
陳鋒笑了:“那恐怕有些難度,他們的父親是周時勳,你應該聽過的。這兩個孩子將來很可能走父親的路。很聰明也很適合。”
給周硯深的資料裏,隻有兩個孩子的簡單簡曆,沒有父母姓名工作,隻說是京市大院。倒是沒想到,竟然是周時勳的孩子。
周硯深愣了下:“那就難怪,果然是虎父無犬子。”
陳鋒送周硯深和葉笙到招待所:“你們先去休息一下,一會兒我過來接你們去吃晚飯。”
等陳鋒離開後,葉笙才好奇地問:“你們剛聊的那個人,很厲害?”
周硯深點頭:“參加過邊境戰爭而且戰功赫赫,後來轉去了保密單位,就沒怎麽聽過他的事情。”
葉笙對參加過的戰爭的老兵,不由自主地肅然起敬:“那確實很厲害,大哥之前不也參加過。”
周硯深搖頭:“大哥參加的時候,還是個新兵呢,完全不可比啊。我倒是對他兩個兒子很感興趣。”
心裏卻清楚,一般受父親的影響,兩個孩子基本會選擇和父親一樣的路。
晚飯,陳鋒還帶了幾個教育局領導過來,陪著周硯深和葉笙一起吃飯。
葉笙安靜地做塊背景板,安靜吃飯,聽著幾個男人聊工作,也有人在跟周硯深推薦人。
說該學生如何優秀,卻舉不出任何例子,很明顯能聽出來,是要走關係。
周硯深想都沒想地拒絕:“招飛一直都是內部優先,現在改革後,從全國應屆生裏選拔優秀人才,是很公平的事情。但是因為各種關係後門,又打亂了這些公平。你說的這個學生,如果真的很優秀,那就參加春天的招飛體檢,體檢合格後參加高考,到時候成績下來,隻要能過分數線,自然能被提檔。”
對方直搖頭:“這孩子成績是一點兒問題都沒有,班級前五,年級排名也在前三十名。唯一就是身體有點兒弱,體檢怕是難過關。”
周硯深皺眉:“體檢都不過關,成績就是全年級第一有什麽用?既然想考飛行員,學習的同時為什麽不能鍛煉身體?”
對方一臉為難:“不是不鍛煉,是眼睛有點兒近視,不過是輕微的,應該不影響飛行。咱們現在招飛太嚴格,視力控製在五點二。”
周硯深回答得也很幹脆:“視力才是關鍵,既然視力不過關,就放棄這條路。成績好考個什麽樣的大學都很有前途。”
“哎,孩子就想當飛行員。”
周硯深搖頭:“那是不可能的,我這裏不可能,麵試官那邊也不可能。”
陳鋒見氣氛突然尷尬起來,趕緊打著圓場:“大過年的,咱們不談工作。”
還有兩個領導也笑著:“對,好好的聊什麽工作,吃菜啊。”
吃完飯,一行人從包間出來,葉笙站在周硯深身邊,剛準備下台階,就聽陳鋒咦了一聲,然後小聲說著:“大隊長,那邊,周時勳一家。”
葉笙隨著陳鋒的視線看過去,一群人已經走出大廳,隻看見幾個背影,落後幾步的是幾個孩子,十五六的年紀,嘻嘻哈哈的鬧著,旁邊有個少年清冷的站在一旁,格外惹眼。
陳鋒沒動,繼續給周硯深介紹著:“那個看著氣質清冷的就是周厲崢,可能天才少年都是這樣,少年成熟。那個抓著小姑娘頭發的是周厲嶸,性格活潑很多。”
葉笙隻是匆匆看了一眼,孩子們也跑出了大廳,就這麽匆匆一眼,也能看出來,幾個孩子氣質長相不俗。
周硯深倒是沒那麽好奇:“還早,等到高三再去打擾他們。”
陳鋒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不過這兩年我也會關注他們的成長。對了,你以後會不會回來當教員?”
周硯深搖頭:“不一定,看上級安排。”
陳鋒送兩人回招待所,路上,陳鋒又給周硯深道歉:“今天老徐的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他這個人沒有壞心眼,但是又喜歡管閑事。”
周硯深否定:“他這已經不是管閑事了,而是在擾亂招生的公平性。如果我們同意他,讓你一個不合格的學生進來,就會擠掉一個很優秀的學生,對那個落榜的學生,就很不公平。”
陳鋒沉默了下點頭:“確實是這樣,你放心,我從來不會答應他們這些要求,因為工作性質,我和他們經常有聯係。但是,越界的事情,我這邊也是守著不會答應的。”
周硯深沒再說話,直到下了車,看著陳峰開車離開,臉色才沉了下去。
葉笙看看遠去的吉普車,又看了看周硯深:“生氣了?”
周硯深擰眉:“這就是我不想看見的,手裏有點兒權力,最後都給了關係戶。”
葉笙安慰著:“所以,你還是適合在大隊待著,不適合做這些文職工作。”
周硯深沉默了下:“走吧,不是想去迪廳夜總會看看?我帶你去。”
葉笙震驚:“你怎麽知道?你不會是偷聽我和浣浣嫂子的聊天吧?”
周硯深嫌棄:“我沒那麽無聊,走,到地方我跟你說。”
葉笙冷哼一聲:“不是偷聽,怎麽可能知道得這麽清楚?不過,我們可不是為了去玩啊,我們也是為了工作。”
周硯深突然莞爾:“對,是工作,一會兒約兩個朋友給你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