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硯深盯著朱晨光:“你先不要著急,我還沒說完呢。之前,你去縣城采購預製板……”

朱晨光突然警惕起來,挺直腰杆身體前傾瞪著周硯深:“周硯深!你到底想幹什麽?!你有話直說。”

周硯深也不繞圈子了:“我要一張朱虹精神鑒定報告!是她精神有問題的鑒定報告!”

朱晨光不可思議的看著周硯深:“我妹妹精神沒問題!你要幹嘛?你這麽做都是為了葉笙?你別忘了我們是一起長大……”

周硯深輕嗤:“這個和你沒關係,你既然不願意,我就繼續說了,預製板廠的老板是個寡婦……”

朱晨光怒視著周硯深,眼底卻是藏不住的狼狽和心虛,他不清楚周硯深為什麽都知道,他也隻有那麽一次鬼迷心竅。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很愛惜自己的羽毛,任何灰色收入不會沾染半分,更是不近女色,忠於家庭,偏偏那一次犯了糊塗。可是他都處理好了,周硯深為什麽還會知道。

“周硯深,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現在為了一個女人,要跟我撕破臉嗎?還是說你早有預謀?見不得我高升?”

周硯深不屑:“我沒你那麽閑,每天心思都用在這些彎彎繞繞上。要說從小的情分,如果我不顧及,你還能好好坐在這裏?”

朱晨光眼神暗淡了一些:“行了,我明天拿給你。”

周硯深起身,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還真不想搭理朱晨光這些爛事,不過為了前途,朱晨光也一定會選擇犧牲朱虹。

……

第二天一早,葉笙去跟王穎打了個招呼,匆匆出門,陪著邵老師去市裏。今天暫時顧不上王秀英和貝貝的事情。

鎮上每天有一趟班車發往市裏,有些破舊的中巴車,皮革座椅都掉了皮,露出裏麵的海綿,車子一路吱吱吖吖的響著,葉笙都擔心這車會不會壞在半路。

去市裏的人也很少,畢竟一趟車費就要三塊。

邵老師坐在車上又核對了下資料,小聲跟葉笙說著:“班車下午要六點才往回走,一會兒咱們要是辦完事,吃了飯還能在市裏看個電影,我請你看電影。”

葉笙對這個年代的電影不感興趣:“我想去新華書店看會書。”

她自己沒錢,不能隨心所欲的買書,隻能找個機會就去看會。

邵老師笑起來:“我就知道你是個愛學習的姑娘,行,我們去書店,正好我也去學習學習。”

到了市裏直奔文物局,都在市政那一片,從車站走過去也不過十幾分鍾。

邵老師還是滿心歡喜,邊走邊跟葉笙介紹著兩邊的風土人情,到文物局門口,正好遇見邵老師曾經帶過的學生張兵。

隻是張兵在看見昔日帶過他的老師時,臉色慌張起來:“邵老師,你今天怎麽來這麽早?”

邵老師也注意到了張兵的慌張:“你這急匆匆要去哪兒?怎麽看見我還跟嚇到了一樣。”

張兵有些結巴起來:“沒,沒有,我去出版局一趟。”

邵老師看了眼張兵手裏的檔案袋,有些眼熟:“來給我看看,是不是我之前交的稿子。”

張兵不想給,卻被邵老師抽了過去,他也不敢搶回來,隻能麵紅耳赤的看著邵老師:“老師,你別生氣啊。”

他這麽一說,邵老師更確定張兵做賊心虛,快速打開檔案袋,抽出裏麵的文件,一張張掃過去。

葉笙也發現了張兵不對勁兒的地方,而且他最後這句話,說的很刻意,明顯就是想提醒邵老師。湊過去看了眼邵老師手裏的文件。

赫然看見,署名權那裏,從邵玉芬變成了白曉梅。

邵老師盯著署名,氣的臉色發白,好久才抬頭看著張兵:“這是怎麽回事?白曉梅是誰?”

張兵支支吾吾解釋不出來:“我不知道,我就是聽局長的話,去印刷局。”

邵老師氣的捏著檔案袋的手都在發抖,一言不發的直衝局長辦公室。葉笙怕出事,也趕緊跟了上去。

隻有張兵站在原地鬆了一口氣。

邵老師推開局長辦公室,怒吼著:“雷永誌,你什麽意思!為什麽這篇文章署名權是白曉梅?這明明是我辛辛苦苦寫出來的。”

雷永誌嚇一跳,見是邵老師,也是心虛的站起來:“邵老師,你怎麽這麽就來了?”

邵老師沒心情跟他閑聊,把檔案袋往辦公桌上一扔:“這是怎麽回事?你給我解釋!”

雷永誌滿臉尷尬,硬著頭皮解釋:“老師,是這樣的,你這個被咱們省裏文物參考期刊選中,準備發表連載。沒有用你的名字,我是想著給新來的同事一個機會,他們還年輕,有出版的作品,對她們將來晉升都有好處。”

“老師,你已經退休了,這些虛有的名對你也沒什麽作用,該給你的錢,包括這次出版的稿費我都會給你,加倍給你申請,怎麽樣?”

邵老師震驚的看著雷永誌:“我做這些是為了錢嗎?我的作品就是我的孩子,憑什麽要給別人用?之前,是不是也有發表的,我卻不知道?雷永誌,我真是錯看你了!”

雷永誌慌忙安撫著邵老師:“老師,你先別著急,你聽我慢慢說,之前是有過一兩次,可是我有把稿費給你的。而且你也說過,隻要讓我們這裏的曆史保留下來,被更多的人知道,就是你最大的心願。我們現在也致力在做這件事。”

“你要是覺得不滿意,以後不這麽做了,行嗎?”

葉笙就看著這個所謂的局長,把無恥說的理所當然,反過來還要將邵老師一軍,忍不住開口:“你們這樣已經侵犯了邵老師的版權,怎麽能輕飄飄一句以後不做了就完事?”

雷永誌皺眉看向葉笙:“你是誰?你不要亂扣大帽子,事情哪有你說的那麽嚴重?”

邵老師氣的心口疼,不想跟雷永誌說話,腳步有些沉重的轉身朝外走去,葉笙看了眼雷永誌,也趕緊跟了出去。

到了樓下花園,葉笙拉著邵老師:“你先別著急,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就要想及時止損。”

邵老師腦子是懵的:“還怎麽止損?我怎麽也想不到他竟然是這樣的人。我要去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