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同樣舍不得:“所以,我可能會等快生的時候回去,以後還是要發展事業,等有時間我們來看他們。”

朱浣浣眨眨眼睛,湊到葉笙跟前:“你和我想的完全一樣,本來我以為一家人在一起就很好,可是這樣的日子實在太無聊了。就說我們那個家屬院,天天鉤心鬥角,拉幫結派,累得要死。”

“沒事了,就攀比誰男人的職位高,職位高的,其他人就要巴結,要不然可能就會被孤立。”

葉笙想想這邊:“我們這邊,我還沒注意,主要我也不怎麽跟人來往,現在就跟樓上的江蘭走得近。其他人都是見麵打個招呼。”

朱浣浣努努嘴:“那真是很好了,就我家對門那個沈蘭鳳,麵子上對我多好?背地裏又怕大家對我更好,所以她就沒事觀察著,誰要是對我熱情一點,她就冷落人家。是不是有病?”

“所以我累了,不想搞這些亂七八糟的人際關係,不如回去搞我們的事業。”

葉笙清楚朱浣浣的性格,不喜歡八卦,也不喜歡這麽虛偽的社交圈:“確實,要是不喜歡,可以回家住一段時間。”

朱浣浣點頭:“反正我出來,就覺得心情很好,不用虛偽地應付那些人,我跟周硯北嘟囔,周硯北隻會說不喜歡別搭理她們。可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怎麽能不搭理?”

兩人聊著天,就見顧久誠從裏麵出來。

葉笙有些驚訝:“哥,你怎麽也出來了?你們的工作聊完了?”

顧久誠點點頭,猶豫了一下,說道:“媽給你寫信沒有?”

葉笙點頭:“寫啊,一個月兩封信,很準時的。”

顧久誠沉默了下又問:“她有沒有跟你說,她打算跟秦叔叔結婚?”

葉笙驚訝:“這個還真沒有,她跟你說了?她要跟秦叔叔結婚是好事啊,你怎麽還這個表情?”

顧久誠搖頭:“沒有不支持,媽給我寫信的意思是,害怕我有想法,問我的意見,如果我不同意,她就拒絕秦叔叔,而且結婚後,他們去京市生活。”

葉笙也沒多想:“這不是很好嗎?這樣媽老年也有個伴兒,而秦叔叔也等了她那麽多年,這樣算是有情人終成眷屬。”

顧久誠思想還是有些古板:“你沒覺得這樣不好嗎?畢竟媽也是快六十歲的人了,傳出去別人也會笑話她。”

葉笙終於反應過來,顧久誠的猶豫在哪兒,也明白羅玉竹為什麽給顧久誠寫信說這件事,而沒跟她說,因為她從頭到尾都是支持。

而顧久誠雖然嘴上說著支持,骨子裏確實不讚同的,老思想的他,覺得這個年紀再婚,是羞澀可恥的?

葉笙忍不住站起來,輕輕捶了顧久誠胳膊一下:“你好歹也是受過教育的,怎麽還有這麽老舊的思想?六十怎麽了?六十也有追求自己興奮的權利。你想想以後我們都有自己的家庭,媽就該一個人孤零零的?”

“而我們就算再關心她,經常回去看她,卻也不能知道她的內心到底想要什麽,更不可能一天二十四小時陪著她,散步遛彎說話。”

顧久誠眼底帶著掙紮:“我是沒什麽意見,我就是怕別人會議論她。”

葉笙嘖嘖:“你這個思想就很危險,你怎麽知道別人會議論她?因為你在心裏就不認可了這件事,覺得這是一件很丟人的事情。再說了,日子是過給自己的,為什麽要管別人怎麽說?他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隻要媽和秦叔叔幸福就行。”

“你也不想想,媽媽和顧正南那個禽獸,過了那麽多年苦日子,好不容易有個願意是寵她愛她的人,我們應該高興才對。為什麽還要攔著?”

顧久誠表情鬆懈:“好像是我狹隘了。”

葉笙點頭:“不是好像,你確實很狹隘,趕緊去給媽回電話,說我們都很支持他們,希望他們能來咱們這裏旅行結婚,到時候我們在這裏給她辦兩桌。”

說完又神秘地笑著:“順便,到時候再給說她要當外婆的好消息。”

顧久誠心裏的沉悶突然消散,輕鬆了很多,他確實鑽進了死胡同裏,既希望母親是幸福的,又覺得這麽大年紀結婚,最終會被流言蜚語打垮,卻忘了,自己幸福比什麽都重要,何必在意外人說什麽?

伸手揉了揉葉笙的腦袋:“果然是當律師的料,口才了得,我都被你說服了。”

葉笙笑:“我可是實話實說,沒事不要鑽死胡同,有時間努力追一下我未來的嫂子,可千萬不要被其他優秀的男人追走了。”

顧久誠有些窘迫:“行了,我知道了,你和浣浣嫂子先聊著,我先回辦公室。”

等顧久誠走了,朱浣浣才抱著小南瓜過來,剛才兄妹倆的話,她也聽得清楚,有些驚訝:“沒想到顧久誠竟然有這麽頑固的思想,我還以為他思想很開明呢。”

葉笙聳聳肩膀:“我也沒想到,我也以為他應該是能理解和支持我母親的,沒想到思想竟然這麽迂腐,不過好在能聽進去建議。”

朱浣浣好奇:“顧久誠和麥娜爾真的有戲?那以後豈不是也要兩地分居?”

葉笙撲哧樂著:“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咱們不也是這樣過來的?”

……

下午沒事,周硯北跟著周硯深一起,由聞鶯陪著去中隊視察工作。

葉笙帶著朱浣浣去街上吃朱浣浣心心念念想吃的涼粉。

這裏的六月也不是很熱,太陽下會有幾分暴曬,樹蔭處立馬涼爽起來。

街頭不少推著冰櫃賣冷飲冰棍的攤位,還有推著板車賣羊雜湯或者涼粉的攤位。

朱浣浣遠遠看見涼粉的攤位,就忍不住地咽口水:“就饞這一口了,我們那邊也有,可是口味跟這個差遠了,她們都說吃著上癮,是因為裏麵放了罌粟殼。”

葉笙樂著:“沒那麽誇張,不過現在好多店裏熬湯好像是放的,能增香。”

而且這時候管理也不是那麽嚴格,隻要不過量,也沒人去追究。

到涼粉攤坐下,葉笙要了兩份涼粉,又要了十串烤肉,兩個糖糕。

朱浣浣聽著就開心:“都是我想吃的,一會兒讓我家小南瓜嗦嗦味道。”

環顧一圈,發現張山的菜店關著門,拍著腦子想了一下:“那不是那個誰的哥哥開的菜店嗎?怎麽不開了?生意不好?我看著街上的人挺多啊,感覺比去年熱鬧很多。”

葉笙很小聲地說了張山家發生的事情。

朱浣浣驚得眼珠子差點兒掉出來:“我的天啊,這麽勁爆?這個劉美香是真能作死啊,想要個孫子都想瘋了,竟然舍不得給孫子看病?”

怎麽也想不通這人的腦回路。

葉笙搖頭:“她是太自信了,控製欲太強,然後又愛占便宜,卻忘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朱浣浣打了個寒戰:“嫁給這樣的男人,也真是倒黴。”

涼粉和烤肉端上來,才打斷了兩人的話題。

朱浣浣看著白色涼粉,紅褐色的鹵湯,鮮紅的辣椒配著點點香菜,裏麵還澆了醋汁,酸辣味撲鼻而來,食欲大開。

“還沒吃,我都要流口水了。我覺得我能吃五碗。”

葉笙笑看著她:“別吹牛了,一會兒我們去吃羊雜湯,那邊那個羊雜湯的味道也很好。”

朱浣浣瞬間來了興趣:“好啊,吃飽晚上就不用吃飯了。”

把小家夥上手抓,開吃前,朱浣浣給小南瓜先塞了一塊餅幹,然後把孩子放進小童車裏,兩人才盡情的開吃。

葉笙是因為懷孕後比較能吃,而朱浣浣原本就是胃口很好的,兩人湊一起,是很合格的飯搭子。

朱浣浣吃完最後一串烤肉還意猶未盡:“我怎麽覺得你這邊吃的就是比我們那邊好吃呢?”

葉笙笑著:“那是因為跟我在一起啊,所以吃啥都格外香。”

朱浣浣覺得有道理,兩人推著孩子去吃羊雜湯時,正好路過張山的菜店,門口一片髒亂,門窗玻璃上也是厚厚一層土,透過玻璃看裏麵,地方更是一片狼藉。

門上貼著一張白紙,上麵寫著出租,紙上也是落了一層灰。

顯得有些蕭條。

甚至連兩邊的鄰居都搬走了,門口也貼著出租。

小地方人還是很迷信的。

朱浣浣看著直搖頭:“張路那個嫂子是真可憐,以前看著就覺得老實。”

葉笙歎口氣:“可能是他們的宿命。”

朱浣浣推著兒童車加快腳步:“這地方不幹淨,咱們可要快點走。”又扭頭看著葉笙:“你說他們家是不是被什麽東西附體了,才能做出這麽瘋狂的事情。”

葉笙哭笑不得:“不至於一家人都被附體了,隻能說明,人性的壞,遠遠超過我們的想象。”

兩人聊著天去吃了羊雜湯,又去喝了雪花涼。

直到朱浣浣嚷嚷著,實在吃不動了,兩人才推著孩子回家。

小南瓜倒是乖巧,一路上看著媽媽和嬸嬸吃東西,而他卻很滿足地吃著手裏的餅幹。

不哭不鬧,讓葉笙誇個不停。

“我看好多小孩子,看見大人吃東西,也哼唧的要,還會伸著小手,好奇不已。小南瓜就不要,怎麽這麽乖?”

朱浣浣笑著抱起小南瓜:“主要是我坑過他,之前我吃東西他問我要,我就抹點辣椒喂他,辣了幾次後,他再也不要了。現在隻吃他認識的,比如這個餅幹,他經常吃,就知道這個是不辣的,安全的。”

葉笙噗嗤笑出聲:“你可真是親媽,竟然舍得這麽對我們小南瓜。”

朱浣浣嘿嘿樂著:“要不,我怎麽能安靜地吃東西?”

兩人到家後,葉笙找了一床褥子鋪在地上,又找了大床單鋪在上麵,讓小南瓜在上麵爬著玩。

小家夥興奮地爬了一圈,突然趴下,然後一動不動。

等葉笙看過去時,竟然已經睡著了。

葉笙驚訝不已:“這麽快就睡著了?這也太好哄了,怎麽會有這麽省心的孩子。”

朱浣浣笑著給小南瓜換個舒服的姿勢,然後又給他蓋了個小被子:“本來中午就要睡午覺的,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厲害了。可能是我懶,所以小南瓜就給格外好帶,越大越帶,餓了喊媽媽,指著他的小嘴,拉了尿了,就指著他的屁股。別看我們不會說,但是可聰明了。”

葉笙就羨慕不已:“我也想有這麽懂事的寶寶,一會兒我多抱抱小南瓜,爭取也生這麽一個聽話的寶寶。”

……

朱浣浣來了後,葉笙每天生活也變得有意思了,每天和朱浣浣一起帶孩子,抽空再看看法律方麵的書。

周硯深最近也很忙,晚上也是住在辦公室沒回來。

過了七月,進了盛夏,中午天氣酷熱起來。

葉笙原本還想帶朱浣浣去市裏轉轉,給小南瓜買兩件夏天的衣服,順便去看看王穎,隻是天氣太熱,她這兩天偶爾會有點想吐的感覺,怕這麽熱的天,坐車暈車,索性繼續貓在家裏。

她沒去看王穎,王穎周六拎著大包小包的來看她,帶了不少吃的,還有自己醃的泡菜。

葉笙看見王穎拎著個碩大的提包進來,震驚不已:“嫂子,你這是搬家啊?”

王穎笑著:“周硯深去市裏開會,到我家去坐了坐,說是你懷孕了,我一聽,趕緊就給準備東西過來看看你。=”

“也不知道你懷孕反應嚴重不嚴重,我就知道懷孕後都想吃點有滋味的,我做了泡菜,還給你弄了幾個清口的小菜,麻辣牛肉幹,還有風幹雞,麻辣雞。”

“還做了一些甜口的點心,我知道小南瓜也來了,又做了點餅幹和麵包。”

說著就去逗在地上爬的小南瓜:“小家夥都長這麽大了,真是別人家的孩子長得快啊。”

洗了手,拿餅幹給小南瓜。

小南瓜坐在褥子上,抱著小手,很是遲疑地看著陌生阿姨手裏的餅幹,這種形狀的餅幹他沒吃過,不知道是不是辣的?=

王穎又往前塞了點:“來,看看大媽烤的餅幹,可香了。就適合你們這樣剛小牙齒的寶寶吃。”

小南瓜盯著餅幹看了一會兒,很幹脆地搖頭,嘴裏發著不不不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