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邊往周硯深辦公室走,邊奇怪張文會的態度和語氣,仿佛周硯深在辦公室裏藏了女人,而她像是上門抓那啥的大房。

想想也不可能,畢竟這辦公室又不是普通的地方,而周硯深那個性格,還真不像能在辦公室搞緋聞的人。

琢磨間,已經到了周硯深辦公室門口,門是虛掩的,裏麵黃興勇正在怒罵周硯深:“離婚!為什麽要離婚!你倒是說啊,平時不是挺能說?”

“要不是你這離婚報告被我突然發現,你小子還要假裝到什麽時候?”

“你給我說,是不是因為之前那個柳影?你要是喜歡柳影為啥還要跟葉笙結婚?你要是想做那個陳世美,你就立馬給我滾回去!”

周硯深很納悶:“又是柳影,我和她可沒關係,政委,你不要亂扣帽子。”

黃興勇不信:“要是沒關係,為什麽和葉笙離婚?來,你給我編個理由出來?人家姑娘那麽遠來看你,長得好性格好,你卻想著和人家離婚!從今天起,你不許飛了,滾回去想,什麽時候打消了這個念頭,什麽時候來找我。”

葉笙心一揪,沒有多想趕緊推門進去:“黃政委,離婚是我提出來了。”

黃興勇滿臉震驚地看著葉笙,好半天開口:“你提出來的?為什麽啊?”

周硯深沒臉看那黃興勇僵硬的表演,葉笙出現在門口時,他都發現了,這個老狐狸怎麽可能沒發現?還故意提高嗓門,就是喊給葉笙聽的,這傻姑娘真就上當的闖了進來。

葉笙看了眼站在窗前的周硯深,知道他熱愛他現在的事業,要是停飛肯定會非常沮喪難過,離婚是她提的,罵聲也應該她來承擔:“是我提出來的,我不喜歡這裏偏僻荒涼,也受不了周硯深一年不能回一次家,我不想過這樣的生活。”

周硯深沒說話,隻是目光深邃地看著葉笙,好像在分辨她話裏的真假。

黃興勇愣了一下,表情難過沉重:“小葉啊,你說的是沒錯,我們這裏艱苦荒涼,我們這些人一年也不能回一次家。可是因為我們的不能回家,才會有那萬家團圓,是不是?還有,你知道離婚對周硯深的影響嗎?今年十一,他是要參加閱兵飛行的。如果離婚,那他肯定去不了。”

“不僅如此,還要停飛他一段時間,這個一段時間也可能是永遠。”

葉笙瞠目:“這麽嚴重?難道就不能離婚嗎?”

她知道國家培養一個飛行員很不容易,更不要說頂尖的飛行員。現在黃興勇說要停飛很久,她腦子直接懵了。

黃興勇歎口氣:“主要你們婚姻時間太短,要是一年以上還好。你們這才幾個月,就算是你提出,我們也要考慮周硯深的作風和心理問題,不能出現一點兒偏差。”

葉笙就覺得自己罪孽深重,腦子確是清醒的:“黃政委,我回去想想。”

黃興勇見葉笙竟然沒鬆口,心裏嘀咕,是哪裏說得不對?竟然沒有打動小姑娘,讓她鬆口,繼續語重心長:“嗯,你回去好好考慮考慮,要是還是堅持離婚,我也同意。不能因為培養一個優秀的戰機飛行員不容易,就憑白耽誤了你的青春,我絕對不能用道德去綁架你。”

葉笙:“……”

這難道不是在道德綁架?

周硯深有些沒眼看黃興勇拙劣的演技,看著葉笙:“你找我有什麽事?”

葉笙這才想起來邵老師還在門口等她:“我想跟邵老師去口岸看看,可能要去兩三天,來跟你說一聲。”

周硯深沒意見:“櫃子上麵有個軍綠色提包,是新的,你拿去用吧。”

葉笙沒想到她還沒提借個包用,周硯深先考慮到了,心裏又多了點感動:“那我先走了,邵老師還在門口等我呢。”

周硯深點點頭:“路上小心。”

葉笙又跟黃興勇打了招呼,才轉身出去。

黃興勇見葉笙走了,周硯深還站著不動,過去推人:“你趕緊去送送啊。”

周硯深依舊沒動,冷眼看著黃興勇:“沒想到你是這樣的政委!謊話說得不臉紅嗎?還有,再提醒你一下,我和柳影沒有任何關係。”

黃興勇瞪眼:“我這麽賣力為什麽什麽?還不是怕你小子打光棍!你也是,平時多能說,哄個媳婦不會?”

周硯深不以為意:“我和她,沒有感情結婚……”

黃興勇冷哼一聲:“我看小葉對你是真沒有感情,你對人家怕是有點兒想法的,都恨不得把眼睛珠子摳下來黏在人家身上。”

周硯深:“……”

黃興勇覺得自己看得沒錯:“既然喜歡就好好爭取一下,要是真離婚了。她回老家,你在這裏,後悔都晚了。還有,你說你對柳影沒想法,可不見得人家對你沒想法。”

周硯深皺眉不語,心裏想的確是其他事情。

……

葉笙回去簡單收拾了東西,主要也沒啥可收拾的,拎著包去大門口找邵老師。

這麽短的時間,她也想了,如果現在離婚真的對周硯深有影響,那她就先回去專心考律師證,等時間夠了再來找周硯深離婚也行。

也知道婚姻法對周硯深他們的保護,一時半會兒恐怕還真的離不了。

那就先搞錢,先搞事業!

在大門口和邵老師匯合,兩人去車站等車。

邵老師趁機跟葉笙介紹:“邊境互市開放,主要是咱們這邊的羊皮,棉花過去,他們那邊物資匱乏得很,連個土豆都吃不飽。”

又叮囑葉笙:“如果有臨時翻譯的工作,你要長個心眼,那邊騙子也多得很。”

葉笙點頭:“好,我到時候多注意點。”

上了班車,走了一個多小時,在一個縣城再換車,這次是個箱貨一樣的車,車廂裏有兩條凳子,連個車門都沒有。

上車早的人,可以搶著在兩邊凳子上坐下,上車晚的隻能在中間站著。

而且要等滿的再塞不下一個人,才晃晃悠悠地出發。

炎熱的中午,車廂裏被擠得密不透風,各種氣味交織在一起,熏得頭疼。

葉笙和邵老師來得早,坐在最裏麵,這會兒葉笙就感覺胃裏翻江倒海的難受,想吐。

靠在車廂上,努力壓著那股惡心,卻無意看見前麵站著個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在使勁往一邊躲,而小姑娘旁邊一個胡子拉碴的男人,一邊緊緊靠過去,一隻手也不老實地摸了過去。

葉笙看不了這個,車廂太擠,也不好施展。

而且這個年代,要是喊出來,對小姑娘名聲也不好。

葉笙不動聲色地盯著男人,心裏一番思考後,拿著包放在腿上,趁著沒人注意,偷偷踹在男人的小腿腿幹上,又迅速收回腿,閉目養神。

男人吃疼,嘶了一聲,低頭看是誰踢他,結果看了一圈也不能確定,小聲罵了句髒話,又朝著小姑娘擠了過去。

葉笙不能忍了,突然站起來拉著小姑娘:“你坐這裏。”

快哭的小姑娘沒反應過來怎麽回事,就被按在了座位上。

葉笙一手抓著車廂頂的鐵架子,護在小姑娘麵前。

男人在看清葉笙的身段容貌後,眼裏都冒著光,假裝無意地又湊了過去,結果感覺身下一陣刺痛,忍不住慘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