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律師一字一頓地宣讀,直接將聲明遞給了要前來搶奪的蘇蘭芝,並說:“聲明一式三份,其中蘇康老先生與律所各執一份,這一份由蘇蘭芝女士所執。”

“我不相信!這不可能!還不可能的!”蘇蘭芝幾乎瀕臨崩潰地將那份聲明撕碎,扔掉。

抓著林律師的手,破口罵道:“你是冒充的!你根本不是我爸的律師!你是楊美英和蘇雅找來蒙我的,對不對!”

“我爸怎麽可能要跟我斷絕關係!不可能的!”

她歇斯底裏地咆哮,麵目猙獰可怖。

看得方桂寶不由地捂住了耳朵,心驚地往後縮瑟。

蘇延察覺到她的不安,幾乎下意識地側過身,抬手擋住了她的視線。

而另一邊,蘇蘭芝情緒崩潰地癱軟在地上,雙手仍揪著林律師的褲腿不放。

蘇雅心有不忍,想上前勸慰,卻被楊美英阻止了。

“你以為她能聽得進你說的話?”她雙手環胸,斜斜靠在牆上,“她這時候肯定不是在懺悔自己的錯誤,而是在後悔沒在老爺子清醒的時候,先逼著老爺子把遺囑給她立了。”

聞言,蘇雅一臉的難以置信,“怎麽可能......”

話到嘴邊,她心裏隱隱明白,楊美英說的或許是對的。

聲明宣讀結束後,現場便再沒有需要林律師的地方,但他現在被蘇蘭芝拽著,掙脫不得,唯有向楊美英求助。

還沒等楊美英意會過來,守在她身旁的蘇博文率先明白了林律師的意思。

他過去把蘇蘭芝的手扒拉開,順道把人架起挪到一邊去,讓一直冷眼旁觀的陳曉茹把人看好。

陳曉茹頷了頷首,算是應下。

蘇雅當即幫著林律師撿起散落在地的文件,送人離開病房。

這時,陳達誌趕到醫院,在走廊正好與他們擦肩而過。

“嘭!”已經關上的病房門,被人粗魯地踹開。

好不容易消停下來的蘇蘭芝抬頭,瞧見是自己的丈夫,頓時有了主心骨似地衝過去就一股腦地把那份聲明的事說出來,還不忘罵了蘇老先生幾句“偏心”。

“楊美英找來的律師,說的話你也敢信?”陳達誌把她一把推開,憤怒猙獰地走向楊美英,伸手就要捉住她。

蘇博文往前一大步,把楊美英護到身後,質問:“陳達誌,你想幹嘛!”

“我警告你,你要敢對她動手,我跟你沒完!”

陳達誌耍狠地點頭,做出要退讓轉身的假動作,猝不及防地回頭就對著蘇博文的臉砸了一記硬拳頭,並罵道:“老子能怕你!呸!”

“什麽勞什子的聲明!老子沒看見!”

“你們把那個律師給老子找回來,讓他現在就去找死老頭立遺囑!”

罵著,揮起拳頭還要揍人。

蘇延眼底微閃,偏頭對身側的方桂寶留了一句“別看”。

隨後,箭步過去,抬腳踢中陳達誌的膝蓋彎處。

陳達誌驀地腿軟下滑,單膝軟倒在地。

反應過來後,立馬對蘇延還手。

然而,沒兩下就被蘇延反手鉗製住,以一種扭曲的姿態被按趴在冰涼的地板上,吃痛地嗷嗷直叫。

“撒、撒手!”他想掙紮,一動就痛得齜牙咧嘴的。

陳曉傑看到自己老子被壓製住,且對方還是個比自己小那麽多的少年,當即過去對蘇延動手。

哪知道陳曉茹拉住了他,“你幹嘛?”

“這是蘇家的事,我們姓陳。”她冷著臉低聲提醒。

陳曉傑眉頭一皺,訕訕地甩開她的手,站到了一邊。

“那也不能就這麽眼睜睜看著爸媽被人欺負啊!”

陳曉茹冷哼,“那是他們自找的。”

“爸媽這些年總想訛蘇家的錢,是因為奶奶不肯出錢養他們了,但你是陳家的孫子,不管怎樣,奶奶都會管你的。”

“你最好別再像剛才那樣去管他們的事,不然奶奶知道了,肯定會以為你要站在蘇家這邊,到時候你兩邊都討不到好處。”

她靠到後麵的牆上,依舊冷眼旁觀父母狼狽的模樣,悠悠然地分析情況。

陳曉傑雖和她年齡上隻差了一年半,但論心智、情商,他都比不得陳曉茹來的心思縝密。

他不大明白為什麽讓奶奶知道他幫親媽找外公要錢,會導致自己兩邊不是人,隻是習慣性地聽陳曉茹的話,沒有繼續上前。

那頭,陳達誌一個勁地喊“手斷了”,鬧著嚷著要找醫生。

方桂寶便出去叫兩名護士過來,讓護士把人帶走。

原本陳誌達隻是裝模作樣地喊,等護士一進來,蘇延抓著他胳膊的手稍稍用力。

他淒慘地嚎叫一聲,手臂當真斷了。

護士一邊讓陳誌達小點聲,一邊推了輪椅,帶他去檢查。

丈夫來了又走,蘇蘭芝剛填起來的防線再次徹底塌方。

這次她就像一隻泄氣的氣球,癱軟坐到病**。

她心底恨透了蘇家的所有人,尤其是從出現到現在,幾乎一句話都說過的蘇延。

蘇雅送完林律師離開,折返回病房時,陳誌達已經沒在了。

見蘇蘭芝不再嚎啕折騰,便對楊美英提道:“早知道你有法子,一開始我就直接找你來就是了,也不用火急火燎地催著阿延他們兩個趕過來。”

聞言,楊美英斜著眼看向蘇延,笑而不語。

旁人不了解這小子,自然會這樣說。

她不同,她可是看著這壞小子長大的。

但凡這壞小子願意折騰,根本不需要她出馬,他三下五除二就能把人治得服服的。

“楊姨。”方桂寶從蘇延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出來,瞧了眼一旁失神落魄的蘇蘭芝,小聲道:“我們現在能去看見蘇爺爺嗎?這裏應該沒我跟小哥哥的......”

“你們不準去!”

驀地,蘇蘭芝跳起來,眨眼的功夫衝到他們幾人跟前,披頭散發地要去抓蘇延。

蘇延護著方桂寶往後退出房門外,狹眸冷光閃射,“你想幹什麽?”

“我是蘇康的親生女兒!憑什麽連外麵的野小子都能做他的孫子,我卻要被脫離父女關係?!”

“我不服!”

她歇斯底裏地大喊,饒是被蘇雅和楊美英拽著,也要腿腳並用地去抓人。

“他根本不是我們蘇家的子孫!他不配繼承蘇家的一切,甚至不配掌管蘇氏!”

“他不配!他沒有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