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一聲清朗微啞的聲音響起。

方桂寶和同學從女洗手間出來,聽是聽見那聲音,不過沒理。

走了幾步,一道高挑人影從後麵躥到她們麵前。

陳林森叉腰,“方桂寶!我剛剛叫你,你沒聽見嗎?”

責問的語氣讓方桂寶聽著不大順耳,她側頭,問身邊的女同學,“剛剛有人叫我?你有聽見誰叫我名字了嗎?”

女同學知道陳林森老糾纏方桂寶,因為她倆是同桌,所以之前每次陳林森冒出來找方桂寶,總是會撞到她的桌角,讓人煩得很。

“沒聽見。”女同學厭煩地回答,並說:“陳林森,你要點臉行不行啊?”

“桂寶是善良,才沒有撕破你的臉皮,你再這麽纏她,我就告訴班主任去!”

方桂寶聽了,讚賞地衝她豎了個大拇指。

“我又不找你!關你屁事!”陳林森卻一點沒受影響,“方桂寶,我有話要跟你說!”

下巴高抬,傲慢至極。

經過上次他故意挑釁蘇延,並跑到方家去送她所謂的“賠禮”之後,方桂寶對他真是一點好的印象都沒有了。

這人就是個熊孩子!

“你有話講,我就得聽你講的嗎?”她冷冷地反問,“馬上要上課,我沒時間聽你廢話。”

說完,拉著女同學就要走。

陳林森沒想到她會用這種冷漠的語氣跟自己講話,一時愣住。

見她要走,伸手把人手臂拽住,“等等......”

到嘴邊的話還沒講完,方桂寶使勁一甩,把他的手給生生甩開了。

看著他的眼神也是從來沒有過的冷然。

可是,方桂寶對所有人不都是客氣有禮的嗎?

她不是一向聲音軟軟的,連性格也是軟軟的,為什麽現在對他這麽冷漠?

她以前不是這樣對待他的......

她變了。

“方桂寶!”他不甘心地幹吼。

方桂寶沒搭理,仍舊拉著女同學回教室。

陳林森大步追上去,把她們倆一起堵在了教室門口。

“剛剛我又叫你了!你敢說你又沒聽見?!”他就是不甘心,憑什麽一個小女生也敢拿這種態度對他?

而且還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這讓他麵子往哪裏擱啊!

“陳林森,你煩不煩啊!”女同學抬手,想要把他攔在教師門口的手給扒拉下來,“桂寶擺明了不想搭理你,你一個大男生上趕著不覺得丟人嗎?”

“不關你的事!”他把女同學甩開,抓著肩膀,身體一個回旋,把女同學推到教室裏。

轉過身,繼續堵在門口。

“方桂寶,你自己回答我。”

這種蠻橫粗魯、又不講禮貌的熊孩子,是方桂寶兩世為人都最最厭煩的。

她連深吸一口氣,都要嫌棄這口空氣裏摻雜了熊孩子的口氣。

“陳林森同學。”她幾乎咬牙切齒地開口,“我是給你臉了?還是欠你錢了?”

“上次千方百計找到我家去,被我爸攆走的事,你是忘了還是認為那不丟人?”

“我沒忘,我也不覺得丟人。”陳林森理所當然地答道,想到她原來也記得上次的事情,心裏暗喜。

那看來她也不是一點都不管他的。

她突然變得冷漠,難道是她爸爸叫她以後都不要搭理自己,所以她才這個樣子?

思緒百轉千回,他甚至把以前看過的生死戀劇情想了一遍,認為他跟方桂寶的關係,也是那種要被世俗給束縛的。

他心情激動,就差要開口提出帶方桂寶跑出校園,逃出家門,衝出宇宙去了。

方桂寶不知道他心裏所想,但見他臉上神情一會兒喜、一會兒憂,就能猜到這貨肯定是在腦補各種情景。

頓時感到無語,且煩躁。

“收起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她冷然開口,“我已經跟你說了無數次,學生要以學業為重,你.......”

“我知道啊!”陳林森猝不及防地打斷她話。

接著說:“所以我來找你,是為了告訴你,我這次考試成績有提高,排名也提前了十名。”

方桂寶:“......”

關她什麽事?

這孩子怕不是有什麽大病?

學習進步這種好消息,他不是應該跟他爸媽講嗎?

跟她講?

難不成把她假想成他媽了??

後槽牙磨了又磨,敷衍地眯眼笑,“哦,我為你爸媽感到高興。”

“同學請再接再厲。”

旋即鼓勵式地鼓鼓掌,掉頭走去教室的後門。

陳林森愣在原地,感覺她那話說不上哪兒古怪,但就是怪怪的。

他明明是跟她講自己的成績,怎麽還扯上他爸媽去了?

方桂寶以為這件事算是過去了的,結果到放學的時候,這人又一次纏著她。

偏偏這學期開學後,蘇延已經脫不開身來學校,經學校力爭,隻答應了到高考的時候,一定回來考試。

沒有蘇延在,她就少了個擋箭牌。

而陳林森大概正是因為這點,才會這麽肆無忌憚地一而再、再而三地糾纏她。

“那個人現在都不來學校了,你家裏有人來接你放學嗎?”陳林森跟在她身後亦步亦趨,無比殷勤地問。

方桂寶白了他一眼,很想再說一句“關你屁事”。

但她知道,這句話對陳林森而言,半點功用都沒得。

她歎了口氣,陡然頓足,轉過身對他說道:“你到底想幹嘛?有什麽事要我幫忙的,你就直說!”

“如果沒有,就離我遠點!”

語氣中的隱忍和厭煩已經幾乎到了頂點,她自詡自己是個成年人了,不能跟小孩子計較。

要是這熊孩子還是說不聽,她隻能強硬起來,認真地教育他一通了。

“我沒想幹嘛啊......”陳林森被她的語氣弄得開始有點煩躁,抓了抓頭發,“我沒有事情要你幫忙,是我想幫你。”

他無非就是想叫她等一等,一會兒坐他家的車,他送她回家而已。

她為什麽要這個態度來對待自己?

方桂寶太陽穴直突突,“我也不需要你幫忙。”

“怎麽會不需要呢?你不是沒人接你回家嗎?”

“我可以坐公交車,也可以打個車。”她低頭,揉揉發脹德厲害的眉心,“總之不管怎麽樣,用不著你幫忙,ok?”

“我拜托你,離我遠一點。”

“如果你一定、執意、必須要幫我點什麽,那我對你就隻有一個請求。”她一字一頓地說著,豎起食指,認真嚴肅的神情,再次開口:“那就是,離我遠點,別纏著我。”

“聽明白了嗎?”

這些話一出,陳林森頓時怔住,眼裏流露出受挫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