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紋不對?年輕人,你眼神不太好吧?”

吳勁鬆第一個不高興了。

“你說別得還可以,可,說花紋,那就是班門弄斧。”

“爺爺我是研究花紋的祖宗。”

“你去行裏打聽一下,尤其明朝的花紋,我敢說第一,誰敢說第二?”

他沒吹牛。

對於明朝花紋,他確實很有研究。

在這一方麵,甚至陳鶴年都有所不如。

畢竟術業有專攻。

“吳老先生說得對,他對明朝花紋,確實很有研究。”

大領導也開口了。

這一點,他也是有所耳聞。

“吹牛吧!”

老傑克顯然不服氣。

“我幹兒子小傑克,也是研究明式花紋的行家,還在考古專業學過很多年。”

“祖上也是古玩行當的,一點明式花紋,他門清兒。”

他也沒有撒謊。

這位幹兒子,還真是祖上就在古玩行當混。

而且混得非常好。

隻是最近家道中落,飯都吃不起了。

才會認賊作父,跟了老傑克。

他也真是有本事的。

在古玩行當是行家。

“是嗎?”

吳勁鬆冷哼,打量著小傑克。

“年紀輕輕,還是一個行家?”

“算不上行家,隻是以前家裏富,玩的多而已。”

小傑克謙虛一句,可,馬上話鋒一轉,嘲諷,道:“雖然隻是玩玩,可,遠比你這個老頭厲害的多。”

“放肆!”

吳勁鬆大怒。

“一屁孩一個,敢對我無禮?”

“你一個老廢物,幹嘛要對你有禮?”

小傑克嘴上不饒人。

“而且,我認識你,你真沒什麽本事。”

“你認識我?”

吳勁鬆眉目皺起,有些好奇。

怎麽這個小屁孩認識自己。

“我看過你的照片。”

小傑克笑道:“你姓吳,又精通明式花紋,年紀又這麽大,應該就是吳勁鬆。”

“在古玩行,也算有一些名聲吧!”

“哼!小朋友,知道就好。”

吳勁鬆馬上牛氣起來。

“既然知道是祖師爺,還不趕緊跪下磕頭?”

“班門弄斧,關公麵前耍大刀,不覺得可笑嗎?”

“下跪磕頭?”

小傑克哈哈大笑道:“我幹嘛要給你行禮?你一個被人家陳鶴年多次氣吐血的老廢物,真不值得我尊重。”

作為古玩行內人,他自然也清楚吳勁鬆的醜事。

“胡扯,完全就是胡扯!”

吳勁鬆氣急敗壞。

自己陳年舊事,一次又一次被翻起,太丟人,實在太丟人了。

“胡扯?你是否認了?根本沒有被陳鶴年氣吐血?”

小傑克笑著問。

“沒…有又如何?”

吳勁鬆想要否認,可,想想還是承認了。

畢竟這種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不過,不是多次,隻要三次,不對,隻有兩次。”

“兩次真的吐血了,還有一次根本沒有吐血,他們亂講的。”

吳勁鬆極力解釋。

他也沒有撒謊,有一次,他吐血了,可,生生給咽了回去,隻是嘴角有一點血。

所以,不算三次!

打死都不算。

“哈哈!不管兩次還是三次,反正不是一次。”

小傑克繼續氣他。

“用多次很合理,沒有任何問題。”

“你…”

吳勁鬆氣得咬牙,差點又要吐血了。

“行了,兩位不必在糾纏這些,先聊聊宣化大瓶之上的花紋吧!”

大領導有點不耐煩。

“既然小傑克覺得有問題,就說說問題出在什麽地方。”

他最關心的還是瓷器。

至於吳勁鬆吐了幾次血,他是完全不在乎的。

其實大部分人都不在乎,隻是吳勁鬆自己在意而已。

“很簡單,他的大瓶花紋太工整了。”

小傑克沒有廢話。

“而我的大瓶花紋,略有一些扭曲,才是對的。”

“哈哈!這叫什麽屁話?”

吳輝文哈哈大笑道:“我一個外行都覺得沒有道理,工整的倒是假的,不工整倒是真的?”

“就是啊!不合邏輯。”

大領導也皺眉不解,道:“完全不合邏輯。”

“讓他說下去。”

吳勁鬆倒也泰然自若,道:“我已經知道他要說什麽了。”

“你知道我要說什麽了?嗬嗬!你可別吹牛。”

小傑克反問,道:“你說說我想說什麽?看你是真有本事,還是吹牛。”

“你要我說?”

吳勁鬆嗬嗬笑,道:“你豈不是沒話說了?”

“放心,這一點你不用操心,你說說看。”

小傑克冷哼。

“如果不說,就是吹牛,老不羞的吹牛!”

“行,既然你找死,也怪不得我了。”

吳勁鬆也來了脾氣。

“你想說,真品之所以花紋扭曲,是因為花紋是在燒製之前,在陶土上描繪的。”

“這樣燒出來,自己不太工整,有些扭曲。”

“至於所謂的假貨,是燒製完成之後,才畫的花紋,所以工整不變形。”

“你是不是想說這些?”

吳勁鬆冷冷盯著小傑克反問。

本來得意洋洋,勝券在握的小傑克,聽到這話,臉色瞬間冷了下來,特別難看。

他低估了吳勁鬆。

人家確實是專家。

雖然一直以來,都是被打臉的配角,可,也不是一般人,有很深之底蘊。

“怎麽不說話了?嚇傻了?”

吳勁鬆冷哼。

“你是不是還要說,先勾畫後燒製的工藝,隻有明宣化年間有?”

“之後就絕跡了,失傳了。”

“現代人不懂其中工藝,隻能先燒製,再勾畫?”

“所以,你的大瓶一定是真的,我的大瓶一定是假的。”

吳勁鬆是老江湖,道行還是有的。

雖然一直不是陳鶴年的對手,可,對付小傑克這麽一個年輕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剛才囂張的小傑克,像霜打的茄子,一下子沒了精神。

不過,他還是硬著頭皮,不服氣,道:“是又怎麽樣?難道我說得不對?”

“燒製工藝就是如此,你的大瓶就是燒製完之後,再勾畫的。”

“就是假的。”

“這一點,你怎麽反駁?”

如果吳勁鬆說得是真的,他的大瓶就是假的。

這是他自己說出來的,反而更有說服力。

“娃娃,我說你是班門弄斧,你還不服氣?”

吳勁鬆哈哈一笑,道:“行,今天爺爺心情好,就好好給你上一課,讓你長長見識。”

“別到時候,去了國外,被;老外笑話,說你忘了祖宗的東西。”

說著。

吳勁鬆大喇喇坐下,拿起茶水,優哉遊哉的喝了一口,一副掌控全場的模樣。

“你別故弄玄虛,有屁快放。”

小傑克不服氣。

“你這個小年輕,脾氣太差了,要等人家老人家把話說完嘛!”

大領導也不高興了。

“老傑克,你的人,要管一管,不能這麽沒有規矩。”

“好,您放心。”

老傑克點頭,隨即看了小傑克一眼。

小傑克也就不敢再說什麽了,乖乖聽吳勁鬆說話。

“其實很簡單,你這個小娃娃,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吳勁鬆喝著茶,開始講解。

“沒錯,宣化年間,確實盛行先勾畫後燒製的辦法。”

“還有一個學名,燈籠燒。”

“知道什麽是燈籠燒嗎?”

他故意問。

想試試小傑克的水。

他要是知道,就知道。

要是不知道,可以再嘲諷幾句,繼續給他上課。

“自然知道。”

小傑克不甘示弱。

“因為先勾畫後燒製,需要時時觀察情況,有可能把花紋燒壞,所以,時常要觀看窯內的情況。”

“可,直接看,是看不清楚的,要用數個燈籠照著,造成無影燈的效果,才能看清楚。”

這一點,小傑克還是清楚的。

“嗯!”

吳勁鬆點頭,道:“你小子也不完全是外行,懂一點門道的,可,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