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陳羽所料。
小侯第一時間找到了肯特,就告訴了對方真相。
肯特是一個大胡子,金色頭發的,五十多歲。
看起來非常健壯,應該是經常健身。
“監聽我?陳先生?”
肯特皺眉,他從來不知道這個人。
“會不會也是搞外貿的?是咱們的競爭對手?”
小侯猜測。
“不會。”
肯特搖頭。
他隱隱已經猜到了陳羽的目的。
應該是跟古玩有關,不然,絕不會如此打動幹戈。
一個小小外貿,利潤很微薄,沒必要搞這種事情。
“那現在怎麽辦?把這個監聽器砸了算了?”
小侯想事情很簡單。
“這樣,他們就監聽不了你了。”
“不用,你就把監聽器隨便找一個地方放下吧!”
肯特低頭看著文件。
很顯然,是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中。
“這樣,他們不就能監聽您了嗎?”
小侯不解。
“隨便他們監聽,我又沒有幹什麽違法犯罪的事情。”
肯特攤攤手。
“正好自證清白。”
這確實是一個自證清白的好機會。
“高,總經理,您真是太高了。”
小侯伸出大拇指,讚歎道:“我怎麽就想不到呢?”
“你如果能想到,也不好僅僅隻是一個會計了。”
肯特冷哼。
似乎不掩飾對他的鄙視之情。
“對,對,您說得太對了。”
小侯趕緊點頭哈腰,道:“總經理,您看我什麽時候,可以回到工作崗位呢?”
“你還不能回到工作崗位。”
肯特很明確的回答。
“為什麽?”
小侯不解,道:“我可是為您提供了這麽重要的情報啊!”
“用你的豬腦想一想,現在讓你繼續工作合適嗎?”
肯特反問,道:“傻子都能想到,你告密了。”
“要不然,為什麽剛剛辭退,馬上又沒事了?”
聞言。
小侯這才反應過來,點點頭,道:“這倒也是。”
可,他終究是不高興。
提供了這麽重要的東西,不能回來工作,可以理解,可,總要給一點獎勵吧?
結果,完全沒有,還被罵豬腦子。
“你也不用灰心,遲早會讓你恢複工作的。”
肯特看出對方的心思。
“而且,每天都是帶薪的,你可以照常領工資,一天都不會少。”
“感謝,感謝總經理!”
小侯高興得連連鞠躬。
這就是他最想要的。
有工資,比什麽都強。
“行了,別磕頭了,看著煩,下去吧!”
肯特一臉不耐煩,道:“對了,陳先生有什麽新的消息,第一時間告訴我。”
“是!”
小侯馬上拍著胸脯保證,道:“一定第一時間告訴您。”
說完,高興的走了。
肯特看著他的背影,罵道:“黃皮蠢豬!”
咚咚咚!
小侯剛走,秘書就敲門了。
“肯特先生,今天晚上王行長邀請您,參加他的家宴。”
“好,告訴他,我會準時赴約。”
肯特沒多想,答應下來。
他跟王行長有很多業務往來,也不是第一請吃晚宴,所以,他也沒有任何防備。
另一邊。
陳羽弄了錢之後,驅車來到一個小鎮。
這座小鎮,土煙囪林立,都是燒製瓷器的作坊。
其中,一家門戶最大,正是當代汝瓷的傳人。
汝瓷開片,可千年之久,是瓷器中的精品。
“錢老伯在家嗎?”
陳羽敲門。
門很快打開,是一個年輕人。
“您找誰?”
對方問。
“錢書中老伯在家嗎?”
陳羽問。
這位錢老伯是瓷器大家,更是一流的造假高手。
想要造宣化大瓶,隻有這位錢老伯能行。
“爺爺身體不好,早就不見客了,您請回吧!”
對方禮貌拒絕。
沒辦法,錢老伯年齡太大了。
他是跟陳羽爺爺一個年代的人。
“您告訴錢老伯一聲,我是陳鶴年的孫子,有要事,特地來拜見。”
陳羽道。
這一次,他一定要見到錢老伯。
沒辦法,隻好搬出自己家老爺子。
“好吧!”
對方雖然不情願,可,還是去報告了。
等了一會兒,對方回來,一臉不高興,道:“爺爺請你進去。”
“謝謝。”
陳羽走進院子。
很快,在對方的指引下,到了後院一個池塘。
池塘邊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正在喝茶。
老人身旁,一個眉目頗為相近的短發女子,在一旁沏茶。
她應該是錢老伯的孫女。
“錢爺爺,您好。”
陳羽幾步上前。
“你好。”
錢老伯腿腳不行,沒有站起來,隻是打量著陳羽,道:“像,很像陳老哥。”
他跟陳鶴年多年,一直尊稱老哥。
算是陳鶴年的老夥計了。
“坐吧!孩子!”
他邀請陳羽坐下。
“謝謝。”
陳羽坐下,道:“錢爺爺,身體可好。”
“不行了,得病了,活不了幾年了。”
錢老喝著茶,道:“腿也殘廢了。”
“您的腿我知道,是因為跟爺爺一起保護文物,被洋人用槍打碎了膝蓋。”
陳羽知道真相。
爺爺告訴過他。
“看來陳老哥,跟你說了很多往事?”
錢老爺子哈哈一笑。
“經常提起錢爺爺,說您手藝一流,忠勇無雙。”
陳羽讚歎。
陳鶴年生前,也是由衷讚許他。
“陳老哥這是羞我呢!”
錢老爺子哈哈一笑。
聽到曾經自己的大哥讚許自己,他心裏還是高興的。
“哪裏話,爺爺也是真的尊敬您。”
陳羽喝了一口茶。
“行了,咱們都是自己人,你今天找我幹嘛?直說吧!”
錢老爺子也爽快,道:“隻要我能幫上忙,就一定幫。”
“這個…”
陳羽猶豫一下,道:“作假。”
“什麽?”
錢老爺子還沒反應,她直接站起來,道:“你滾!”
“多多,不得無禮!”
錢老爺子皺眉訓斥。
“爺爺,您不是最恨作假了嗎?咱們家人,也從來不作假。”
錢多多生氣,道:“有子弟作假,您都是打斷腿的。”
“這個人,上門讓您作假,按照規矩,也是要打斷腿的。”
說著。
她隨手拿起一塊石頭,凶神惡煞的盯著陳羽。
意思很明顯。
隻要爺爺一聲令下,她就敢砸斷陳羽的腿。
“別人作假,自然不行。”
錢老爺子平靜,道:“可,陳老哥的後人就不一樣了。”
他一生作過很多舊。
可,隻給一個人作,就是陳鶴年。
自從陳鶴年死後,他已經很多年不作舊了。
“為什麽?”
錢多多不解。
“為了這個小癟三,您就破規矩了?”
“他說他是陳鶴年的孫子,他就是?我看他是假冒的。”
她死活不肯。
這是觸及她底線的。
“放肆。”
錢老爺子生氣,道:“你是說我眼瞎了?”
“不,不,我沒有攻擊爺爺的意思。”
錢多多連連擺手。
“他怎麽可能不是陳老哥的孫子?”
錢老爺子很自信,“眉宇和氣質,簡直跟陳老哥一模一樣。”
尤其是氣質。
如出一轍的鋒芒!
雖然,他說話溫文爾雅。
可,那股鋒芒,是掩蓋不住的。
“錢老爺子,這次作舊,不圖財,隻是…”
陳羽想要解釋。
讓錢老爺子心安。
可,錢老爺子卻搖頭,道:“什麽都不用說,我也什麽都不用知道,隻幹活。”
陳羽一愣。
沒想到,對方如此之爽快。
“這是陳老哥定下的規矩,作舊之人,隻幹活,什麽都不問。”
錢老爺子態度很明確。
也不想知道陳羽要幹嘛。
“好。”
陳羽感謝,道:“那就謝謝您了。”
“也不用謝我,我老了,不能幹具體的活,隻能給你們把把關。”
錢老爺子笑道:“具體的事情,你跟多多商討吧!”
“她?”
陳羽看向錢多多。
不是他瞧不起女人,關鍵她也太年輕了,手藝行嗎?
要知道,瓷器這一行,可是水磨功夫。
你沒有十年八年的積累,根本入不了門。
至於成為大師,更需要一輩子的修行。
“陳小子,別小看多多,她的手藝,可不比我的差。”
錢老爺子看出陳羽的心思。
“多多,領著陳先生去看看你的作品。”
“我不。”
錢多多一跺腳。
顯然不願意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