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也不是什麽大問題。
隻是在眾多票據之中，竟然找不到油票。
要知道，王顧問一晚上出貨好幾卡車！
整整忙活一晚上。
別的不說。
單單是汽油，都要用出好多。
可，這一堆票據之中，隻有零星幾張郵票。
油耗費用，甚至都沒有工人吃飯的錢多。
這就非常之蹊蹺了。
“您瞧瞧單據，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陳羽拿給薑文平看。
薑文平也是細心的人，很快就發現了問題。
“是不是油票丟了？”
他猜測。
“有可能！”
陳羽道：“當然，也有可能根本沒用那麽多油，可以問問司機，貨都拉到什麽地方了。”
“夜班沒有司機，都是王顧問自己調來的。”
薑文平皺眉，道：“估計就是油票丟了吧？至於貨拉到什麽地方了，就別操心了，王顧問挺反感別人問銷售的事情。”
“反感？”
陳羽不解。
這有什麽可反感的？
可，王顧問就是不讓別人問。
薑文平問過一次，想要取經，學習一下，王顧問為什麽能賣出這麽多貨。
結果，王顧問不僅不教，還狠狠罵了薑文平一頓，不讓他過問。
當時發了很大的火氣。
“油票丟了，不能報銷用車費用，誰來付錢？”
陳羽問道：“難不成讓王顧問自己？那豈不是虧大了？”
電風扇廠，可沒有加油站，必須去外麵加油。
這可都是真金白銀！
“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汽車沒用多少油？？”
薑文平道。
“沒用多少油？工廠庫存都拉到附近了？”
陳羽不解。
“拉到附近幹什麽呢？有人買嗎？”
如果附近有人買，也不會庫存這麽多年了。
“這個……”
薑文平皺眉，也解釋不清楚。
“要不然你問問王顧問是怎麽回事？”
“我問？”
陳羽眼神古怪，心說你為什麽不問？
不過看著對方驚恐的眼神，陳羽也就明白了。
薑文平是不想也不敢得罪王顧問。
讓自己問，他還可以作和事佬，有一個緩衝空間。
要不然，真要弄翻車了，他庫存的貨物就沒辦法賣出去了。
“行，我去問問。”
陳帥也是理解他的苦衷。
“你現在別去問。”
薑文平很是擔心，道：“王顧問正睡覺呢！你打擾了人家休息，可是不太好。”
“等他睡醒？”
陳羽不耐煩。
“隻能這麽辦。”
薑文平坐在沙發上，道：“別著急，咱們喝喝茶，等等就是了。”
沒辦法，隻能等。
陳羽不知對方來曆，也沒敢輕舉妄動。
等了很長一段時間，對方終於打著哈欠出來了。
一看陳羽兩人還在，王顧問頗為意外。
他帶上眼鏡，道：“你們兩個怎麽還沒走？”
“有點工作想跟您聊聊。”
陳羽沒有失禮數，用了尊稱。
“我沒空。”
王顧問冷著臉，道：“要去吃飯。”
“就是一點小問題，您解答一下就可以。”
陳羽上前一步，想要詢問油票的事情。
“小問題？你算什麽東西，有資格問我嗎？”
王顧問瞬間暴怒。
“哪裏來的小癟三？問東問西？煩不煩？”
“王顧問，沒必要這樣吧？”
陳羽臉色也是一變。
他可不是好脾氣的人。
更不是讓人指著鼻子罵屁都不敢放的軟蛋。
“什麽叫沒必要？老子告訴你，我要去吃飯了，你嘰嘰歪歪什麽？”
“你問我問題？你算什麽東西？憑什麽問我？”
“老薑，這小癟三是怎麽一回事？”
“趕緊讓他滾！”
“馬上開除。”
王顧問非常囂張，直接命令薑文平。
好像薑文平不是廠長，而是他的下屬。
“王顧問，您別生氣，他隻是新來的。”
薑文平陪著笑。
沒辦法，人家現在是財神爺，必須得巴結著。
“他隻是想問問油票的事情，這小子負責報銷的。”
“可，竟然找不到油票，覺得有點不太對，才問問您。”
“主要是害怕油票丟了，您沒辦法報銷，對您損失太大。”
“也是出於好心，希望您能原諒他，別跟他一般見識。”
薑文平也是有心眼的。
不是一味巴結。
而是把問題提出來，希望王顧問解決。
可，王顧問聽到油票之事，表情明顯變得不自然了。
等了一會兒，才不耐煩，道：“什麽油票？可能就是丟了吧！也沒幾個錢。”
短短幾句話，陳羽就看出他在撒謊。
而且是非常心虛的撒謊。
陳羽學過微表情。
這是後世對付罪犯的心理學。
可以從細微表情看出很多事情來。
“原來是丟了？您說一個大概數字，我給您報銷一下。”
沒有得到滿意的答應，薑文平也不敢生氣，繼續陪著笑。
“錢我不在乎，你象征性拿一點就行了。”
王顧問冷哼，道：“這小子必須開除！讓他卷鋪蓋滾蛋！”
“這個…好吧！”
薑文平答應下來。
反正陳羽也不是工廠員工，過了今天也不會來工廠，索性就答應了王顧問，不再找麻煩。
“小子，讓你滾蛋聽不懂嗎？”
王顧問冷哼。
“嚇傻了？都不會說話了？哈哈！”
“小朋友，你要跪下磕頭，把額頭咳出血，興許我會原諒你，讓你在工廠繼續工作。”
工人，是這個時代絕對的好工作，誰也不想輕易失去。
王顧問以為陳羽是害怕失去工作，才愣著當場。
可，其實陳羽是在思考對策。
他猛地抬頭，盯著王顧問，道：“你根本沒有賣出一件庫存！”
語出驚人！
王顧問都懵了。
“根本就是騙局，你之所以每次都是晚上出貨，還沒有加油的收據，是因為庫存貨物根本沒走遠。”
“你隻是運到了附近的倉庫，儲存起來而已。”
加油的收據，可是真金白銀。
隻要加油了，就一定有，絕不會丟，也不可能丟。
所以，真相隻有一個，對方根本沒有加油。
至於陳羽的話，是在詐他！
陳羽當然不知道真相。
隻是一種猜測而已。
他之所以語出驚人，隻是為了觀察王顧問的微表情而已。
而果然。
一切都讓他猜中了。
王顧問確實一件庫存都沒有賣出去。
他隻是來工廠當臥底而已。
而臥底最重要的是取得信任。
用清庫存的方式，顯然是再合適不過了。
反正也沒多少錢。
有背後的王家支持，根本不算什麽。
一旦取得薑文平的信任，後麵就可以隨意拿捏。
給薑文平各種建議。
最後，讓工廠徹底失去活力，隻能賣給王家。
君不見，現在薑文平就對王顧問敬畏如神仙？
“這人腦子有毛病吧？”
王顧問冷哼，道：“傻子一個。”
說完。
他扭身就走，不想再多呆了，畢竟心虛。
“王顧問，等等，我的話還沒說完呢！”
陳羽冷冷開口。
“你算什麽東西？讓我等等？”
王顧問暴怒。
“一個小癟三，敢誹謗我？我不想跟你一般見識就算了，你還磨磨唧唧？”
“信不信你再多說一句，我大巴掌抽死你！”
他是真生氣了。
麵部表情都徹底扭曲了。
“你動手試試看。”
陳羽笑眯眯開口。
別的不敢說，打架，陳羽還是從來沒怕過的。
看著陳羽的眼神，王顧問本能的後退了一步。
這種小年輕，自然不是他敢撩撥的。
“傻子一個。”
王顧問不敢再糾纏。
他現在心裏沒底了。
總感覺自己的一切都被這個年輕人看穿了。
“王顧問，以後你出貨，會有工廠的人跟著。”
陳羽直接，道：“您不介意吧？”
“我不介意。”
王顧問冷哼，道：“薑文平，工廠庫存的事情我不管了，調整銷售業務的事情，也別找我了，我走！我走還不行嗎？”
“你不管正好。”
陳羽自信開口，道：“我來清庫存，我來調整銷售業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