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婉儀咬牙切齒地說:“有人想讓你們傅家男人死絕!為了達到這個目的,除了不斷派人暗殺你們之外,最能斬除根源的直接做法就是殺掉傅家男人所愛的女人。將仇恨禍及妻兒的做法,本來就已經夠過分的了。但你們傅家男人的做法,比他們還過分!”
傅璟行下意識地追問:“我爸他做了什麽?”
向婉儀聞言,聲音再次不可控製地揚了起來:“你父親為了保護他心愛的女人,也就是你媽媽,假意將我娶進門,讓那些企圖讓你們傅家斷子絕孫的仇家以為我才是真正的傅夫人!他隨意踐踏我對他的愛,根本不管我的死活!隻想讓我做你媽媽的替死鬼!”
傅璟行皺緊眉頭,陷入回憶之中,有些悵然地說:“但我從未聽說你遭遇過暗殺的事情……”
“嗬嗬。”
向婉儀冷哼一聲,語氣變得陰陽怪氣起來:“那是因為我在經曆暗殺好像家常便飯的時候,你還小!還是個連記憶都沒有的奶娃娃。但等你長大有記憶後,我便已經背著你父親,悄悄與你們傅家男人的世仇結了盟。我以給你下毒為交換條件,贏取了他們的信任。從此以後,他們沒有再要過我的命。”
“你竟然對一個孩子下此毒手,還說得理直氣壯!”
聽到這裏,許晚晚實在忍不下去了:“你有沒有良知?你要抱怨不公,替自己不平,想要報複,你衝著將你娶進門的傅如海來!你怎麽將怨氣發泄在一個孩子身上?”
每每想到傅璟行發病時痛苦得生不如死的情形,許晚晚就恨不得立刻上去抽向婉儀兩巴掌。
若是自娘胎裏帶來的病症也就算了,許晚晚今天才知道,困擾傅璟行的頭痛症,竟然是人為的!還是因為這樣惡毒的理由,存在如此肮髒的交易。
這一次,是傅璟行拉住了許晚晚。
許晚晚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差點壞事……
冷靜了兩秒後,許晚晚對向婉儀質問道:“你給璟行下了什麽毒?”
隻有知道傅璟行中的是什麽毒,許晚晚才能尋找到相應的解毒劑。
可向婉儀的回答,令人絕望:“我不知道。毒藥是他們給我的,我隻負責每日放在他的飲食中,其餘我一概不管。”
許晚晚的心,猛地一沉。
若是不知道傅璟行所中之毒,再加上這毒的隱蔽性,她為傅璟行把脈了這麽多次都沒有察覺到……
這種情況下要為傅璟行解毒,許晚晚覺得可就難了。
如果不是她清楚向婉儀此刻正在催眠和吐真丸的雙重作用下,許晚晚恨不得再逼問她半天。
可現在許晚晚知道,無論她逼問多久,向婉儀都給不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現在說的,已經是最真最真的話了。
看得出提起這個話題,向婉儀似乎格外地氣憤。
她在“吐真丸”的深層作用下,說出了自己潛意識裏最真實的想法:“這都是你父親造得孽!他不把我當人,隻當個給他心愛之人擋災的替死鬼,那我也不會把他兒子當人!”
“嗬嗬,聰明反被聰明誤!聽說你父親就是學的你爺爺的操作,你爺爺當年也是娶了一個並不愛的女人來給你真正的奶奶做替死鬼。你猜……你父親的哮喘是不是你那個名義上的倒黴奶奶下毒所為?據我所知,你們家並沒有哮喘的遺傳病症。”
向婉儀話音落地,許晚晚側頭留意著傅璟行臉上的表情。她緊緊握住傅璟行的手,生怕他出離憤怒,再次衝過去“暴揍”向婉儀。
向婉儀剛才那段,就連許晚晚一個身外人都被憤怒填滿胸腔,聽不下去。
但是這一回,傅璟行表現得相當鎮定。
他長呼一口氣,壓製住自己的怒火,先問清楚正事要緊。
傅璟行冷寒的聲音再度響起:“我父親……也是你害死的嗎?”
“不是!”
向婉儀斬釘截鐵地否定道:“傅如海生性多疑,為人警覺。到了後期,他根本就不讓我近身。就是在他剛娶我進門那會兒,他跟我也始終保持著距離。”
說到這裏,向婉儀換上了一副苦笑的口吻:“不過那會兒,他可能隻是單純地厭惡我吧!連把我當個可以免費睡一睡的情婦都不稀罕……”
向婉儀的這段話,將傅璟行的記憶拉回到二十年前。
當時剛剛念幼兒園的傅璟行,便發現他的家長跟其餘小朋友的家長不同。
他們不僅不愛跟自己親近,相互之間,也極為疏遠。
有個小朋友在幼兒園曾經當麵咒罵他,說他是個沒有父母愛的怪物。
那是傅璟行第一次聽人說他是怪物,與那個不小心說出“傅家男人都受了詛咒”的女傭人一樣。這個小朋友第二天便退園了,傅璟行再也沒見過。
此後,傅璟行明裏暗裏聽到很多人說他是怪物,他漸漸覺得稀鬆平常。
回想往事,傅璟行的眼中鍍上了一層冰。
若非今天向婉儀提起,傅璟行一輩子都不願意再去想他的成長過程。
沒有得到關於父親死亡的確切答案,傅璟行沉著聲音,繼續追問:“如果不是你,那我父親是被誰殺害的?”
向婉儀回答得毫不猶豫:“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父親的死因是吸入過量的花粉,會用這樣的弱點來害人的,我猜跟那個人脫不開幹係。”
傅璟行眸光晦暗,目不轉睛地盯著坐在椅子上的向婉儀:“你口中所說的‘那個人’,到底是誰?”
向婉儀依舊回答得很迅速,但給予傅璟行的答案也同樣是模糊的:“我不清楚。平時都是中間人聯係我的,我隻知道他們都稱呼那個人為‘赤爺’。”
“這位赤爺有什麽標誌?你不可能在見不到人,又無法確認對方身份的情況下,便傻傻地跟他合作。”
傅璟行再次對向婉儀發出了疑問。
依照他對向婉儀的了解,再從剛才向婉儀回答他問話時,即便在催眠中,也能顯現出她縝密的邏輯,傅璟行不認為向婉儀會做這種無腦冒險的事。
果然緊接著,傅璟行聽到向婉儀開口告訴他:“赤爺的信物是一枚雕著撲克牌國王圖案的純金卡牌。每個中間人聯係我時,都要提前出示這張卡牌,我確認後才會開始跟他們進行下麵的籌謀。”
純金卡牌,國王圖案……
傅璟行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帶有國王圖案的畫麵,但他再要仔細去想時,腦袋突然劇烈地疼痛起來。
我到底在哪裏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