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染雪現在想來,還覺得誇張。

她知道夏昌健沒有精神病,半個小時前,他們簽訂法律文書的時候,夏昌健看上去跟以往一樣正常,一樣的貪婪、可惡。

但不到十分鍾,夏昌健竟然可以將完好無損的遊艇看成是著火了,認不出言閱,連鑰匙和打火機都分不清!

夏染雪不覺得這是夏昌健突然精神分裂,當眾發瘋。

她猜測,一定是許晚晚從中做了什麽。

約夏昌健來遊艇上交易的人是許晚晚,夏染雪回想當時許晚晚跟她說這事時的樣子,已然是胸有成竹的狀態。

顯然在那個時候,許晚晚就已經想好了,才會有今天順利解決了夏昌健的結果。

傅璟行環顧四周,掃到身側都是攝像機,他沉聲對三人道:“外麵不方便。”

大家看到隨處可見的直播攝像機,不由得噤了聲。

言閱直接開口道:“走,去下麵房間!剛好我為你們準備了特級餐點,我們一起慶祝一下!”

眾人點頭,跟著言閱一起走去了他準備好的房間。

今天確實是個值得慶祝的日子,不僅解決了夏昌健這個人渣,還是言閱和夏染雪達成戀愛關係的日子。

許晚晚也算是他們兩個的半個紅娘,看到今天的這個結果,她也很開心。

但在遊艇房間坐好後,許晚晚沒忘正事,先行解答了來自夏染雪的疑惑:“是迷幻草。”

“迷幻草?”

夏染雪不解地追問道:“那是什麽?”

“是一種可以讓服用它的人,看一切東西都呈現意識錯位的精神性類草藥。”

許晚晚語氣悠悠地向夏染雪解釋著:“我提前進房間的五分鍾裏,將準備好的迷幻草擠出汁液,滴入桌子上的四杯香檳裏。幸好你們沒人伸手去拿香檳喝,而夏昌健在我們離開的時候,已經高興地喝空了兩杯。”

“不過,即便他沒有喝下房間裏為他準備的香檳,我也會派人繼續去將摻有迷幻草汁液的香檳拿給他。根據我對他的觀察,他自上艇開始,就不斷地在找酒喝,應該是個酒鬼。不可能會放過一杯名貴的香檳在他麵前,忍住不喝。而如果你們其中有誰誤喝了香檳也不要緊,我一早預備了解除迷幻草效果的藥丸。”

聽完許晚晚的話,夏染雪不由得感慨道:“晚晚,你可想得真周到。”

現在夏染雪才總算清楚,許晚晚到底為了這個局,在背後做了多少事。

她對許晚晚的感激之情,變得更深了。

但夏染雪知道許晚晚不喜歡聽她總是對她說感謝,夏染雪將話題帶到了另一個新奇的事物上。

她睜大眼睛,仍是有些難以置信:“竟然有可以讓人產生意識錯位的神奇的草藥!我聞所未聞。”

夏染雪話音落畢,傅璟行攬著許晚晚的肩膀,驕傲地說:“晚晚是醫學領域的天才,對草藥的運用,我認識的從業三十幾年的老中醫都不如她。”

雖然傅璟行說話的語氣確實是帶著誇耀,但他這話絕不摻雜任何水分。

他的頭痛症,別說是根治,就連替他消解疼痛,他認識的好多從業幾十年的老中醫都做不到。

可許晚晚卻僅僅試了一次,便能成功將他的頭疼驅散。後續她又研發出了便攜的止痛藥丸,簡直是傅璟行這種頭痛絕症患者的福音。

現在即便傅璟行知道自己是中了毒,他也十足地相信許晚晚,一定會找到根治他的頭痛之法。

盡管這個頭痛症,好像是他身體的一部分,自他懂事起,便一直伴隨著他。

過去沒有止痛藥,那麽難忍,他都忍下來了。

更何況現在許晚晚給他配製的止痛藥,隻要服下,止痛效果立竿見影,已經有效減少傅璟行百分之九十以上的痛楚。

對於傅璟行來說,他是覺得能不能治好這個病,都無所謂的。

可他知道許晚晚在意,他的頭痛症是許晚晚心裏的一個巨大的恐懼來源。

傅璟行不想看到許晚晚為他憂心,為他失落的樣子。所以傅璟行會配合許晚晚,並希望許晚晚能早日研發出根治他頭痛的藥方,她可以徹底放下心來做他的傅太太。

夏染雪聞言,跟著傅璟行誇獎道:“晚晚,你好厲害。原本我覺得你這麽好的條件,不繼續混娛樂圈,真的是可惜。但現在我懂了,你在醫術上有更高的天賦。你的選擇是對的!”

“嗬,你居然還高興得起來!”

夏染雪話音落地,言閱突然開口對著傅璟行調侃:“有個這麽精通醫術的老婆,你日後可要小心。若你做了什麽背叛她的事,怕是最後命是怎麽沒的都不知道!”

言閱這話說得半真半假,他有調侃傅璟行的成分,但更多的確實是提醒。

可傅璟行卻是滿不在乎,她抓起許晚晚的手,放到自己的大腿上,聲音悅然地說:“不怕。我不會背叛晚晚,而死在晚晚手上,是我覺得這輩子最好的死法。”

“沒救了,沒救了。”

言閱聽不下去,連忙衝著門外喊:“上菜,上菜!不能光給我吃狗糧!”

夏染雪望著滿眼柔情,都是許晚晚的傅璟行,替許晚晚高興。

但許晚晚卻高興不起來。

她腦中浮現出傅璟行最後的關於“最好的死法”那句話,想到上一世傅璟行在大火中,為救她而死的情形……許晚晚的心裏很不是滋味。

上一世的錯誤,必須在這一世終結。

她不要傅璟行再為她死一次。

但不知怎的,現在明明她和傅璟行的生活算是風平浪靜的。可許晚晚一聽到“死”這個字,就莫名的心慌,總覺得平靜中洶湧著暗潮,好像此刻從窗戶望到的海麵一樣。

“怎麽了?”

傅璟行察覺到許晚晚的慌神狀態,稍稍用力地捏了一下許晚晚的手。

許晚晚立時調整好自己的情緒,朝著傅璟行微笑搖頭:“隻是看海看得一時入了迷,在思考水下生物的生存環境跟我們陸地上的人類,究竟哪個更好。”

傅璟行沒有多想,順勢追問她:“你喜歡海底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