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然馬上開口跟許晚晚強調:“首先,你要使用中醫的方式,來證明中醫真的可以救人。”
“當然!”
許晚晚毫不遲疑地答應道。
這也是她的最終目的。要她改用西醫,她也不幹。
“其次……”蕭然接著剛才的話,繼續對許晚晚提出規則,“你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拿出來曆不明的中藥給患者吃。你必須使用我們熟知的藥方,隨便派服務生出去都能在這邊的中藥店買到。”
聽到這裏,現場的人全都竊竊私語起來。
“A國的中藥店,這也有點難為人了吧?”
“難為什麽!這裏是全世界醫學最發達的地方,市中心大藥房就在我們隔壁,匯聚了各地最新最全的藥材!”
有人在一旁小聲嘀咕著:“那也匯聚的是西藥啊……關中藥什麽事。”
但卻被耳尖的蕭然聽到,立刻針對性地說道:“不要以為我是在故意刁難,我也是華國人,對華國中藥的基本了解還是有一些的。我也去過旁邊的中心藥房,在賣中藥材的櫃台前做過基礎調查。我可以十分肯定地說,華國藥店有的藥材,這裏全都有,甚至可能更全。”
蕭然這話說得倒是不假,她並沒有打算在藥材上做文章。從始至終,蕭然都覺著尋常的中藥材是不可能做出讓患者服下十分鍾內便痊愈的效果。
她認為許晚晚喂給那名濫用藥物患者的中藥丸裏,必定存在著很大的問題。這也是許晚晚選擇使用自己帶來的藥丸,而沒有像大家一樣現場開藥,請工作人員去拿的原因。
今天蕭然就要讓許晚晚原形畢露!
沒了你預備好的特製藥丸,把許晚晚拉回到跟他們同一起跑線上,蕭然倒要看看許晚晚的醫術有幾斤幾兩!
許晚晚聞言,輕笑一聲,對蕭然道:“我沒有這麽覺得,也會按你說的,現場出藥方。”
說著,許晚晚便從晚宴包裏掏出手機,在備忘錄上開始寫起了藥方。
她邊低頭寫,邊不動聲色地問蕭然:“還有嗎?”
蕭然想了想,語調輕飄地說:“還有就是,你不能使用你的銀針。”
許晚晚沉思了一下,最後還是應了下來:“好。”
盡管直覺告訴許晚晚,這裏麵必定有鬼,但眼下她沒得選擇。
這會兒,許晚晚已經寫好了藥方。她把手機屏幕亮到蕭然的麵前。麵無表情道:“藥方就在旁邊是吧?現在可以派個服務生按照我的藥方去抓藥了。你再讓人在這裏放一口砂鍋,等藥回來了,我當著你們在場所有人的麵現場熬藥。”
為了堵住悠悠眾口,不給蕭然再搞小動作的機會,許晚晚要將疑慮殺到最低。
她給男患者做的解毒丸所用到的藥材,並不是什麽珍稀名藥。按照蕭然的說法,許晚晚推斷應該可以買到。頂多是少了空間窯爐和靈泉水的加成,但讓男患者恢複心智,還是不在話下的。
重點是這名男患者體內的毒素,已經在昨天讓她徹底清了。今天又冒出來的這股莫名的邪毒,不是剛剛誤服了什麽導致的,就是另有他因。
許晚晚給男患者切脈後,可以肯定他現在的身體狀態,總體上比昨天好多了。沒有空間窯爐和靈泉水的加持,許晚晚覺得化解他現在身上的這些邪毒,也不在話下。
但眼下最令人頭痛的是男患者的心智問題,要想知道他究竟在這一天多的時間裏發生了什麽,性情又變回了這樣,必須在男患者清醒,可以交談的情況下,才能夠搞清楚。
於是,許晚晚看向蕭然道:“我需要銀針,兩根……不,最好三根。”
不讓她用自己的,才能夠證明清白,許晚晚隻好向蕭然要。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許晚晚感到自己話音落地,仿佛看到了蕭然唇角揚起了一絲弧度,有種正中下懷的感覺。
接著,蕭然環顧四周,故作詢問的樣子:“你們誰手裏有銀針?”
大家在這句話後,都頓住了。
現場的都是西醫,哪個西醫的手裏會帶銀針啊?
許晚晚剛想對尚未走遠的服務生說“麻煩從藥店帶一套銀針回來”,不想身後響起了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我這裏有!”
許晚晚循聲轉頭,看到一個戴著眼鏡,留著寸頭的男生,他舉起手中的一個木質小盒子,向著許晚晚走來。
許晚晚微眯著雙眼,上下打量著男人,總覺得這個年輕男人有點眼熟。
但一時之間,她又沒有具體想起來。在場的都是跟世界醫療大會有關的參賽代表或是工作人員,許晚晚這七天時間都泡在這場活動裏,會覺得誰眼熟,也不稀奇。
在當下的緊要關頭,許晚晚沒有時間糾結這種小事。
年輕男人將盒子遞到許晚晚的麵前,輕描淡寫地說:“昨天我見了你用中醫快速醫治好病人的神技,心生羨慕,回去之後立刻買了這套銀針。今天想著能在晚宴上遇到你,我特意帶來。本想跟你學習、請教,沒想到竟派上這樣的用場!是我的榮幸。”
男人這段話說得很溜,表現得很謙虛,但許晚晚從來隻看深層,不看表麵。這個男人說話時給她的感覺,就是透著一股莫名的做作,往大了說就是虛偽。
這讓許晚晚很不舒服,活了兩世,她最討厭虛偽的人。
但對方畢竟保持著得體的禮貌,許晚晚也不好擅自開口質疑別人。
於是,她抬手從男人的手中接過木盒,然後機械地打開盒蓋。預備取出裏麵的銀針,給正在發狂的男患者施針。
然而,就在許晚晚打開盒蓋的瞬間,一股古怪的香氣撲麵而來。
接著,許晚晚將全部精神集中在嗅覺,低頭湊近木盒中的銀針,猛地一嗅……
下一秒,許晚晚隻感到眼前仿佛有星星在飛,頭痛欲裂。
緊跟著,她雙腳一軟,踉蹌了兩步。幸好傅璟行眼疾手快,一個箭步上前,扶住了許晚晚。
傅璟行緊張的聲音在許晚晚的頭頂耳側響起:“晚晚,你沒事吧?”
許晚晚屏住呼吸,將木盒拿到遠離自己身體的地方,然後大力地晃了幾下腦子,仿佛要把剛才吸入腦袋裏的古怪氣味甩出去。
最後,她才表情凝重地對傅璟行回了句:“沒事。”
這銀針……果然被動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