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史密斯教授的話,許晚晚隻感到五雷轟頂。
她眼睛泛起了一層水霧,埋藏在水霧之下的,是她掩蓋不住的怒意。
聽到電話那端沉默,史密斯教授再次急切地追問:“所以,你們有沒有從姓赫的身上得到解毒的線索?”
許晚晚回答史密斯的時候,心在滴血:“對不起,教授。我們沒有……對方現在已經被炸死,以後怕是也不會在製毒人的身上找到線索了。”
即使是隔著越洋電話,史密斯教授也能感受到此刻許晚晚絕望的心情。
他語氣低沉,連忙開口安撫許晚晚:“不用對我道歉,你們才是最想要得到解毒線索的人,我知道你們肯定已經盡力了。我這邊也會盡力,抓住一切可以破解合成毒的機會。現在要放棄還太早,我們一起努力,總會找到解毒的方法。”
“嗯,總會有方法的。”
許晚晚心不在焉地應道。
此刻,她眼錯不眨地注視著傅璟行,心底一直在咆哮著一個問題:為什麽不早點告訴我實情?
電話那端的史密斯教授,意識到許晚晚這會兒無心跟自己多聊,隨便又說了幾句話,便找借口切斷了通話。
掛斷電話後,許晚晚快步走向傅璟行,仰頭怒視著他:“為什麽要騙我?不是說好了要對彼此坦誠的嗎?你讓我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得知你的身體狀況……你想過我的心情嗎?”
傅璟行抬手想要去摸許晚晚的臉,但卻被許晚晚生氣地一把撥開,著實嚇到了傅璟行。
這還是二人坦明心意後,許晚晚第一次拒絕他的親密接觸。
下一秒,傅璟行看到許晚晚大顆大顆的淚,從兩頰流下。
她聲音哽咽,語氣怨憤地質問傅璟行:“你知不知道,剛才教授什麽都跟我說了!他說那個被關在地下三層,跟你身中同樣合成毒的男人,現在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很快就要變成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人了!我原本以為我們還有很多時間的,但教授說……你的病情進展程度,隻比他慢一個周期。你讓我現在怎麽接受這個現實?”
說完這話,許晚晚捂著臉,再也忍不下去,哭了出來。
傅璟行心疼地將她抱在懷裏,自責地說:“對不起,我隻是不想你太過擔心……”
但傅璟行心中清楚,他的這句解釋,完全沒有什麽說服力。
許晚晚會生氣是應該的,換做是他的話,可能會比許晚晚發更大的火。
待在病**的傅璟禮,目睹了許晚晚接完電話,質問傅璟行,擔憂大哭的全過程,他的心也跟著慌了起來:“哥哥的情況,真的那麽嚴重了嗎?”
傅璟禮不明情況地驚慌發問:“若是找不到解毒的方法,哥哥他會怎麽樣?會死嗎?到底還有多少時間?”
傅璟禮的問題,一個比一個直戳重點,更戳痛了許晚晚和傅璟行的心。
這都是他們所不想麵對的問題。
這會兒,許晚晚才意識到,傅璟禮還在病房裏。
剛才她被史密斯的話衝昏了頭腦,完全忘了他的存在。當著他的麵,竟然因為傅璟行對她隱瞞病情而爭吵起來。
許晚晚突然有些自責,不該這麽粗心、大意的。
傅璟禮尚未經過社會的毒打,從小養尊處優,抗壓能力並沒有很好。
她不應該在他還在身體康複期的時候,將這麽沉重的話題丟到他的麵前。
許晚晚調整了一下情緒,盡量保持平靜地對傅璟禮說:“即便找不到解毒藥,也不會死。有我的特效藥延緩你哥病情的發作速度,在他真正失去意識之前,我一定會幫他找到解毒的方法!”
此刻,許晚晚突然有些理解傅璟行了。
她與傅璟禮才剛剛認識不久,便會因為他與傅璟行的兄弟關係,而顧及到他的感受,不想要他知道傅璟行的真實病情。
更何況是傅璟行麵對她時候的心情。
傅璟行越珍視她,必定越不想要她知道這個殘酷的真相。
說著,許晚晚拉住傅璟行的手,麵向傅璟禮道:“你乖乖待在這裏,有保鏢團隊在的地方。我現在想到一個絕對能救你哥的辦法,我要帶他去嚐試。”
聽到能救傅璟行,傅璟禮當即興奮地表態:“你們快去!我會老實待在這裏,絕不讓你們操心!”
許晚晚衝著傅璟禮點了點頭,而後便拉著傅璟行的手,不由分說地將他拉出了病房。
傅璟行一路就這麽被許晚晚拉著,任由他帶到了小王開的車子前。
直到坐到車後座,傅璟行也沒有開口去問許晚晚要帶他去哪兒。
還是小王詢問許晚晚去處,傅璟行才從許晚晚的口中聽到了他們的目的地。
不過,他沒想到竟然是傅家老宅。
前往老宅的路上,傅璟行看到許晚晚也是心事重重的。
另有小王在車上,傅璟行仍是什麽都沒有問。
下了車之後,他也是一言不發,任由許晚晚將他直接帶到了後山。
直到到了後山的山洞前,許晚晚才後知後覺地停下問傅璟行:“我差點忘了,按照你們傅家的規矩,平時是不得隨意出入後山的。”
傅璟行麵色平靜地對許晚晚道:“規矩都是死的,而且是用來限製別人的,你不需要在意。隻是不知道你為什麽會帶我來這裏?”
其實傅璟行是無所謂緣由的,隻要能讓許晚晚獲得心靈上的安慰,無論是她要自己做什麽,傅璟行都願意配合。
會出口詢問許晚晚,不過是傅璟行不想要表現得太過無謂,讓許晚晚看了心寒。
其實就他本人而言,基本已經放棄了對生的渴求。
無論是剛才許晚晚在病房接電話時,還是路上二人沉默之際,傅璟行無時無刻不在腦中籌謀著“後事”。
不用史密斯提醒,傅璟行比誰都清楚,他的時間不多了。
許晚晚掃了一眼山洞的方向,有所保留地說:“等下我帶你去見一個人,見到你就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