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假冒鑒定師話語的吸引,圍觀的眾賓客都把視線放到了許雙雙手中拿著的紫砂茶壺上。

“這個品相……看起來確實很一般。”

“老兄,你不用說得這麽委婉。剛才那哥們說得沒錯,這就是地攤貨!”

來這裏參加生日宴的都是洛城上流人士,非富即貴。日常他們接觸過太多古董級別的好東西,若說這古董是屬於哪一年間的,他們也許會看錯。但是不是好東西,這一點基本的判斷力,大家都是有的。

一時間,參加生日宴的賓客不由得揶揄吐槽起來。

“不是說許家二小姐雖是個混世魔王,但為人孝順嗎?怎麽自己身穿五十萬的衣服,爺爺大壽卻隻花個幾千塊湊合?”

“就這?能有幾千塊?你可別給它貼金了!有沒有四位數都不好說。”

“就是要買假的,也不說買個全套。那麽大一個盒子,就買一個茶壺,也不配兩個茶杯!是要讓老人家直接用壺灌嗎?”

“小家子出身的女人就是不行!現如今攀上金主了,可花錢還這麽摳門。”

“這可不是摳門的問題,這是誠心給老人家添堵!”

“好好的一個壽宴,我想我要是許老爺子,看到這樣糊弄傻子的禮物,我能氣得背過氣去!”

“重點是丟人啊!當著這麽多賓客的麵……實在是丟人。”

許雙雙望著站在人群中,受千夫所指的許晚晚,心裏一陣痛快。

上次麗華酒店,你害我失身的仇,今天我一定要報了!

這一邊,許知棠聽到眾人紛紛在指責許晚晚,他眼底閃過一抹心疼之色,衝著許晚晚招手:“晚晚,過來。”

在場賓客見狀,都不由得睜大了眼睛,想要見證許老爺子發怒的時刻。

許雙雙的唇角更是不自覺地揚起了興奮的弧度,她抱著紫砂壺,打算幸災樂禍地看戲。

這時候,大家看到許晚晚蹲在許知棠的身前。

坐在紅木椅上的許知棠,伸手拉住了許晚晚,和顏悅色地說:“晚晚,爺爺不在乎這茶壺是不是古董,花了多少錢。茶壺就是用來喝茶的,隻要有這個功能在,它就是一件好禮物。”

蹲伏在許知棠身前的許晚晚,聽到爺爺的這番話,眼中不由得浮上了一層霧。

看來她沒有在剛才硬是出來辯解,是個正確的選擇。爺爺最討厭撒謊,表裏不一的人。

但在這種她被眾人嘲諷,連帶他也跟著蒙羞的時刻,許知棠還能夠站在她這邊,說出寬慰她的話……許晚晚心中對爺爺的感情,無疑又加深了許多。

許晚晚當然不會看著爺爺受她連累,被在場賓客看笑話。

許晚晚站起身,然後笑容可掬地看向許雙雙:“姐姐,聽見了嗎?爺爺不在乎你送的茶壺是不是古董,她喜歡你送的禮物。”

許晚晚這話一出,現場當即一片嘩然。

“什麽情況?”

許雙雙對上許晚晚胸有成竹的視線,心中陡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許知棠看向許晚晚,不解地問:“晚晚,你剛才說的什麽意思?什麽雙雙送的禮物……跟這個茶壺是不是古董有什麽關係?”

“當然有關係。”

許晚晚說話間,走到許雙雙的身前。在許雙雙還未反應過來之際,便從她手上拿走了紫砂茶壺。

然後,許晚晚回到許知棠的身前。當著眾人的麵,將壺蓋掀開。

“爺爺,你看。這上麵寫著什麽字?”

伴隨著許晚晚的話音,不僅是許知棠,圍觀的眾人也一同將視線投向了壺蓋的裏端。

下一秒,他們便在壺蓋裏,看到了一個“雙”字。

許雙雙心中一驚,這是什麽刻上去的?

許晚晚這是要做什麽?

接著,許晚晚從爺爺身後的禮物台上,找到了一個熟悉大小的盒子。她看到上麵的賀卡,果然是許雙雙的。

許晚晚打開蓋子,將盒子連帶裏麵的一套白玉茶具,一起拿到爺爺麵前。

許辰見盒子太大,許晚晚一人拿著吃力,立刻上前幫忙。

當許辰拿過盒子,低頭看到裏麵的茶具時,當即驚呼說:“這是我昨天陪晚姐去古董行買的茶具,是晚姐打算今天送給爺爺的禮物。怎麽在雙姐送給爺爺的禮物盒裏?”

說著,許辰從盒子裏拿出白玉茶壺,打開茶壺的蓋子,看到裏麵的“晚”字,他擲地有聲道:“沒錯!就是這個!壺蓋裏麵的晚字,是我和姐姐昨天盯著老師傅一點一點刻上去的,足足刻了兩個小時。”

這下眾人徹底懵了。

見許知棠露出一臉的詫異,許晚晚不想讓老人家猜謎,直接說出了她一早準備好的說辭:“這是我和姐姐提前商量好的,我們互相交換彼此為爺爺選購的生日禮物,然後再送給爺爺。看看爺爺對我們送的禮物的真實反應,到底更喜歡哪一個。”

許晚晚話音落地,銳利的視線射進許雙雙的眼底,聲音裏帶著不著痕跡的壓迫感:“是吧,姐姐?”

許雙雙剛想開口辯解:“當然……”

可她後半句“不是”還沒有說出口,許晚晚便招呼過來一個令她心驚的女人到身邊。

“我也是今天在現場才看到姐姐送的禮物,昨天你派來跟我換禮物的人嚴格交代我,在送出禮物之前,不準打開盒子。”

許晚晚衝著站在身側的女傭人,輕描淡寫地問:“玉玲,快跟你家主子說說。這個禮物盒一直在你手上,我也一直遵守規則,沒有提前打開查看過一次。”

許雙雙眼神幽暗地注視著站在許晚晚身邊,被稱作“玉玲”的女傭人。

那正是她安插在傅家,用來幫她傳消息的眼線。

這次也是她命玉玲悄悄用自己買好的地攤貨紫砂壺,換出許晚晚給許知棠預備的真古董禮物。

看到玉玲站在這裏,許雙雙瞬間恍然大悟,為什麽校慶晚會上,許晚晚會多準備一套演出服!

原來她的眼線一早就暴露了。

現在不僅暴露,還倒戈向了許晚晚。

這是比暴露更可怕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