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望看了看四周,確定周圍沒有攝像頭後,他停下了車。
手機再次響了起來,還是安寧打了的電話。
肖望猶豫了一下,掛掉了電話,然後拿出另一個手機,從微信裏找到安寧的微信打了過去語音電話。
安寧接通了電話,裏麵傳來了她急促的喘氣聲。
“不要再打手機,我馬上到,不要慌張,不要動現場,按照我之前跟你說的做好準備工作。”肖望沉聲說道。
“好,好的,我等你。”安寧顫抖說道。
肖望掛掉電話,然後拿起手機,下了車。往前走了幾步,他猶豫了一下,然後從後備箱拿起一個黑色的雨披,穿上後,戴上帽子,快步向前走去。
肖望沒有從正門進去,之前安寧家裏裝修的時候,安寧在後院裏做了一個通風口,雖然不寬,但是可以鑽進去。上次去安寧家裏的時候,他還特意看了一下,那個通風口還在,隻不過裏麵放置了一塊擋板。
擋板很容易被推開了,肖望從外麵鑽了進來,然後將擋板重新歸置好。
對於安寧的家裏,肖望來過很多次,很多時候他都是為了和鄭和平討論學術或者工作上的事情,偶爾也會和其他同學一起過來參加鄭和平組織的家宴。也許因為安寧在這裏,肖望每次過來都有一種說不出的錯覺,有幾次,站在門口,看著院子裏收拾的安寧,他甚至感覺好像這個世界隻剩下了他和安寧,這裏就是他們兩個人的世界。當然,那隻是一恍然的錯覺,因為真正的事實是安寧是鄭和平的老婆,是他的師母,這輩子他和安寧的緣分都沒了。
可是,今天晚上,安寧的一個電話徹底改變了肖望所有的想象。
“肖望,我,我好害怕,我現在好害怕。”安寧的聲音哆嗦著,甚至能聽見牙齒上下打顫的聲音。
“出什麽事了?你別怕,慢慢說。”肖望站了起來,皺緊了眉頭,在他的印象中,無論什麽事情,安寧總是雲淡風輕,不慌不忙的,趁著還是肖望第一次感覺到安寧的不安和恐懼。
“我,我。”安寧猶豫著。
“不要在電話裏說,等我一下。”肖望忽然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他直接掛掉電話,然後快速給安寧發了一個電話號碼,那是他的另一個手機號,不過這個手機號是一個在電信係統顯示未注銷但是實際上可以接受信息電話。肖望用這個號碼注冊了一個微信,上麵好友並不多,大多數是用來做緊急聯係用的。
肖望用新微信加了一下安寧,通過以後,用手機語音電話打了過去。
“肖望,我現在很害怕,鄭和平,鄭和平出事了,在家裏,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接通電話後,安寧語無倫次地說道。
“你等我,我馬上去找你。”肖望一聽,立刻掛掉了語音電話,然後快速收拾了一下出門了。
從肖望的住處到安寧的家裏,車程隻有二十分鍾,但是肖望開了足足四十多分鍾,原因很簡單,他在想事情。
安寧說了,鄭和平出事了,在家裏。
這幾句簡單的話,其實充分說明了很多事情。如果鄭和平是正常出事,安寧肯定會第一時間報警或者送去醫院,但是安寧卻打電話給了自己,並且說她很害怕,不知道該怎麽辦?這個事情很明顯,鄭和平出事是因為安寧,無論是她無心的或者有意的,現在的狀況應該是鄭和平死了,可能是安寧的無心之失,也可能是安寧的刻意殺害,而安寧給自己打電話,顯然是因為她需要一個幫手,又或者說,她更信任自己。
肖望寧願相信的是後者,因為對於安寧來說,這個世上唯一可以用盡力氣去幫她的人,也隻有自己了。
肖望進入安寧家裏的時候,天空響了個炸雷,然後接著便下起了雨。
肖望低著頭,沿著房子旁邊的牆角,輕手輕腳走進了房間裏麵。
客廳裏,安寧渾身濕漉漉地坐在沙發上,聽到有人進來,她一下子站了起來,緊張地喊道,“誰?”
肖望摘下了雨披的帽子,然後抬起頭說,“是我。”
“肖望,你來了,你怎麽沒敲門?”安寧臉上的緊張頓時變成了欣喜,快步走過去問道。
“噓,來這裏。”肖望看了看四周,然後拉著安寧走到了走廊的側邊,那裏可以避開院子門口的攝像頭。
“我已經關了攝像頭。”安寧看出了肖望的擔心,於是說道。
“即使關了,也不安全。你現在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鄭教授怎麽樣了?”肖望陰沉著臉問道。
“你跟我來吧。”安寧說著往前麵的衛生間走去,然後推開了衛生間的門。
肖望走過去看了一眼,發現衛生間裏的浴缸中,鄭教授的屍體漂浮在浴缸裏,因為身體陷入其中的緣故,四周全是水。
“他喝多了,然後栽進了浴缸裏麵,等我發現的時候,他已經沒氣了。都怪我,如果不是我跟他吵架,不是我跟他說要離婚,他也不會出去買醉,他從來不喝醉的,都怪我。”安寧說著哭了起來。
肖望看著安寧,然後幾秒後,一下子拉住了她。
“肖望,你?”安寧怔住了。
肖望伸手拉了拉安寧的衣服領子,然後看到了安寧胸前的幾道傷痕,“這是怎麽回事?”
“我?”安寧低下了頭。
“鄭教授應該不是無意栽進去的吧?安寧,到了這個時候,你應該跟我說實話。我說過,無論你做什麽事情我都會站在你身邊,我永遠會支持你。”肖望目光定定地看著安寧。
外麵的雷聲再次響了起來,雨水似乎更大了。
安寧看著肖望,突然將上衣脫了下來。
“你幹什麽?”肖望別過了頭。
“你仔細看看,看看。”安寧抓住了肖望的手,然後喊了起來。
肖望慢慢轉過頭,這才看清楚在安寧的胸口,還有小腹兩邊,到處都是傷痕,這些傷痕看起來觸目驚心,有的還沒愈合,帶著血絲。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回事?”肖望滿眼疑問和心疼地問道。
“你知道我當年為什麽會嫁給鄭和平嗎?”安寧呆呆地看著肖望。
“為什麽?這和現在的事情有關係嗎?”肖望不太明白。
“當年畢業前,鄭和平約我去實驗室,他說我的選題有問題,在實驗室他強暴了我,然後連哄帶騙地讓我嫁給了他。也許是老天有眼,結婚後的第三天,他出了車禍,從那以後,他的下麵就沒反應了,這對於我來說倒也是件好事,我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可是前天他回來,突然像之前那個晚上一樣對我,這些傷都是他搞的,有的是抓的,有的是咬的,甚至還有些是拿東西直接劃的,他說隻有這樣,他才能恢複男人的感覺。你說,他該不該死?”安寧看著肖望,苦笑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