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肖望和程洋洋在雲落村的實驗計劃失敗,肖望心灰意冷,隻好重新回到學校裏麵去做老師。

麵對求知欲和當初他一樣的學生,他感覺似乎自己已經放棄了當初對實現理想的熱情追求,而是把更多的知識分享給學生,從中體會作為老師的感覺。

日子就像白開水一樣,一天一天的過去,沒有了當初的衝動,沒有了年少輕狂的抱負,沒有了愛人的期待陪伴。肖望感覺自己像一隻沒有方向的陀螺,隻能每天反複的轉著,看不到希望,看不到未來。

直到有一天上課的時候,有人敲門找他,,肖望這才走了出去,然後看到了程洋洋。

“這是?”

程洋洋看來也是深受打擊,短短十幾天沒有見,他整個人已經瘦了一大圈,並且眼神憔悴。

“聽說你回學校教學了,我便來找你了。”程洋洋說道。

“實驗失敗了,我們也沒有條件再回去了,現在能來到學校裏麵給學生上課,是我現在唯一能做的。”肖望說道。

“那很好啊,至少還在這一行工作著。”程洋洋笑了笑說道。

“你呢?準備怎麽辦?”肖望看了看他。

“我?我準備回老家了。”程洋洋看了看前方說道,“本來對於這個實驗我信心十足,之前一些想跟我合作的單位,甚至一些公司都以為我會把實驗成功做好,所以之前對我很大期待,現在實驗失敗了,我沒有辦法和對方交代,我也沒有臉去找人家求工作,所以隻能離開了。”

“也不至於到那一步吧。畢竟實驗這個東西是不可控的,如果找人好好談一下應該沒有問題,你的能力也不錯,如果就這樣回老家,會不會有點太可惜了?”肖望說道。

“隻是有點遺憾,你懂得,有些東西,尤其是我們堅持的東西,不是想的那麽簡單的。”程洋洋拍了拍肖望,然後說道,“放心,我不會放棄,無論在哪裏,我都會繼續為我們的之前的夢想做努力。你也要一樣啊,不要放棄。”

肖望看著程洋洋沒有說話。

程洋洋離開了,他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了肖望的眼睛裏,不知道為什麽,肖望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或許就像程洋洋當時的感覺一樣,雖然很不情願,但是卻沒有辦法。

那天晚上肖望輾轉難眠,夜不能寐,甚至在晚上實在受不了的時候,從家裏出來找到了一個喝酒的地方。

一個人喝悶酒,酒精像帶淚的刺,深深地紮進他的心裏。想起之前為了研究實驗,努力了那麽多,付出了那麽多,尤其是實驗剛剛通過,他們興奮時候的樣子,還有他們一起站在新分配的實驗室,憧憬未來的樣子,包括他和安寧站在一起,想象以後生活的樣子。

這些畫麵像是一幕幕電影回放一樣,充斥在肖望在眼前,讓他禁不住痛哭流淚,全然不顧周邊人的反應。

那天晚上肖望喝的爛醉,後來被一個人帶走了,迷迷糊糊中他聞到了一股香水味,他的眼前出現了安寧的樣子,跟著安寧附身湊到了他的麵前,貼到了他的身上,肖望激動的抱住了她,嘴裏喃喃的喊著安寧的名字,然後翻身將她按倒在身下……。

天亮的時候,肖望醒了過來,感覺腦袋頭疼暈沉,等到慢慢恢複過來後,他發現身邊睡著一個陌生的女人。

記憶很快拚湊到一起,形成了一個真相。

肖望想起了昨天晚上在酒吧的宿醉,以及後來莫名其妙地跟著一個人帶著離開,再到後麵的一些錯覺。

肖望立刻坐了起來,從錢包裏拿出來一些錢,放到了床頭,準備離開。

這個時候女人喊住了他。

“錢不夠嗎?”肖望愣神看了看她。

“肖老師,你不記得我了吧?”女人笑著從**走了下來。

肖望眉頭皺了皺,有點意外。

“你當然不記得我了。有一次你在圖書館演講,講的內容是人的生命基因密碼。當時我在台下。”女人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旁邊倒了一杯咖啡,然後赤身**的站在肖望的麵前。

看到女人沒有穿衣服站在自己麵前,肖望有點不好意思,低下了頭說道,“你是我學生嗎?”

“不,確切地說我應該是個病人。”女人喝了口咖啡,笑了笑,“我經曆了一些事情,當時遇上了一場火災,身上百分之六十的地方都被燒傷,身上都形成了燙傷。那段時間我痛不欲生,幾次想要自殺,都被家人攔了下來,那個時候我認為生命已經對我來講沒有任何意義。

後來有一天家人推薦我去聽一聽你講的課,關於生命方麵的。我本身對此沒有興趣,但是為了應付家人,於是拿著票去聽了你的課,沒想到,聽完你的課後,我大感意外,瞬間明白了很多事情。就像你說的,生命隻是一個表麵的東西,沒有人能夠改變它,但是確可以左右它,隻要掌握了生命的密碼,就可以演化出各種難以想象的事情。正是你的鼓勵,讓我重新燃起了對生命的渴望。你看我現在的身體。”

女人的話引起了肖望的注意,他不禁抬起頭看了看眼前的女人,身材纖細,皮膚光滑,根本看不出來曾經是一個身體百分之六十的燒傷患者,然後他忍不住問道,“你做了整容?”

“對,不僅僅是整容,還有植皮,修複,整個過程異常的艱難。可是每當我痛苦得想要自殺的時候,我都能想起肖老師你講的那些話。

你說,‘生命的魅力就是,沒有人知道後麵會有什麽等著你?或許是天大的富貴幸福,也或許是無窮無盡的災難。所以我們隻要享受好現在,這樣才是對生命最大的負責。’

我就是在你這幾句話的指引下,完成了植皮的手術,並且對身體整個係統都進行了各種修複和變化。也就是說沒有你肖老師,可能我早已經死在某個河流裏麵,又或者說不願意被人發現,蜷縮在某個無人知曉的角落裏麵。”

“原來是這樣,確實沒有想到,當時我講的這些內容能夠給你這麽大的鼓勵,既然你身體好了,我想你以後一定會過得很好,慢慢忘卻曾經的噩夢。因為從黑暗中醒過來的你會發現生命的美麗。”肖望笑著對女人說道。

“我記得當時肖老師說你有一項非常重大的秘密研究項目,如果一旦成功會給更多的人帶來更多的福利。所以當時聽到這個消息後,我就非常的興奮,特別希望能夠看到肖老師你的研究成果。隻是不知道肖老師你現在對這個當年提出這個項目有沒有進行規劃?或者說完成了多少?還在堅持嗎?”女人披上了外衣,坐到了肖望的麵前。

聽到女人這麽一說,肖望有點難過了,他苦笑了一下說道,“對,曾經那是我的夢想,可是後來發現夢想並沒有那麽容易實現,我也努力過,隻是後來不得不放棄了。我要對你說聲對不起,為曾經我講過這些內容,為那些聽過我保證的所有的人說一句對不起。”

“怎麽了?是哪裏出問題了嗎?”女人不太明白。

“眾多因素吧,不過還是要謝謝你,讓我感覺我所堅持的東西並不是一無所事。”肖望不願意和女人多說什麽?然後端起了麵前的咖啡,一飲而盡。

回去後的肖望,腦子裏一直回**著女人的各個畫麵以及她說的那些話。

夜裏,肖望突然被驚醒了。

他看到一個人影站在床前,雖然他看不見對方的眼睛,但是卻感覺異常的恐怖。

“這麽多年的努力你就放棄了,你就放棄了嗎?你不應該放棄,至少應該問問我?”

“我不想放棄,可是我沒辦法,沒有了任何條件的支持我,一人單槍匹馬根本做不出來。再說生命宇宙浩瀚這麽長時間,如果真的有什麽特別的秘密,哪會輪到我們去參透其中奧妙呢?”肖望說道。

“這不是原來的你,這不是我認識的肖望。肖望,你曾經的豪言壯語去哪了?你探索生命密碼的心又去哪了?你可知道探索生命,研究基因密碼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不過隻要好好去做,將來一定可以成功,隻要不輕言放棄。”對方說道。

“不放棄,我沒有想過放棄。其實所有人都想放棄,我也不會放棄。”肖望脫口說道,然後睜開了眼,剛才的一幕是一場夢,夢裏的人那麽熟悉,但是肖望卻想不起對方是誰?

這時候,程洋洋發來了信息,上麵隻有幾句話,“我不會放棄,永遠都不會放棄。我一定會想辦法重新讓我們開始。”

此刻麵對眼前的實驗室以及電腦裏麵出現的鏡頭畫麵,肖望可以確定,這所有的一切應該都是程洋洋做的,因為除了他,沒有熟悉實驗室裏麵的這一切,還有他們之間的秘密。

當初程洋洋說要重新開始,那麽在他們的開始環節裏麵,除了自己,還有安寧。肖望忽然想到了一個事情,於是衝到了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