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望從酒吧出來,並沒有回去,而是來到了公園,找了一個偏僻的地方坐了下來。坐在公園的長椅上,望著麵前波光粼粼的湖麵,內心的波動如同這湖水一般無法平靜。他閉上眼睛,試圖將那些繁亂的思緒暫時驅逐出腦海,但現實的沉重卻如同無形的鎖鏈,緊緊束縛著他的心靈。

對於程洋洋在酒吧裏的情況,肖望自然是理解的,畢竟別人不了解他,肖望還是很懂的。一直以來,程洋洋的感情都是比較封閉的,之前在大學的時候,程洋洋曾經愛過一個女孩,那個時候,他們善良,單純,一旦愛上一個人,就會用盡一切力量。此時此刻,肖望還清晰地記得當時程洋洋認識那個女孩的全過程,那個女孩叫成蘭,她不是學生,是學校外麵一家娛樂室的收銀員。

程洋洋是和肖望去那裏打台球認識成蘭的,起因是他們有一次打球超過了時間,結果要多付幾十塊,當時正好他們兩個帶得錢又不夠,於是成蘭看到後,默默地幫他們免去了那些多出來的費用。那次以後,程洋洋便喜歡上了成蘭,也許是因為她和學校的女孩比起來多了一絲成熟,又或者說成蘭的內斂靦腆,總之程洋洋動心了。他開始頻繁地去那裏打球。

成蘭因為工作的緣故,每天工作都要到深夜才下班,為此,程洋洋甚至每天都在下了晚自習過去接成蘭,然後再帶她吃點東西,最後送她回家。

對於程洋洋的愛慕,成蘭不拒絕,但是似乎也沒有說過什麽,他們之間的感情就像一張看不透的紗窗,不過因為程洋洋愛得太深,即使有時候旁人覺得可能成蘭堵他的感覺其實並不是愛,但是程洋洋卻樂在其中。

出事的那天,程洋洋像往常一樣去酒吧門口等成蘭下班,結果卻遇到幾個男人衝過來圍住了成蘭,似乎在說什麽。

程洋洋走了過去,然後站到了成蘭的麵前,毫不懼色地看著那幾個男人。

很快,那幾個男人走了,成蘭扶起了鼻青臉腫的程洋洋,然後問道,“你這又是何必呢?”

“你放心,我說過,我不會讓你有事的。”程洋洋忍著痛說道。

或許是程洋洋感動了成蘭,那段時間他們在一起很開心,肖望甚至還帶著安寧和他們一起出去。

可是很快,成蘭便出事了。最初是有人在學校流傳的風言風語,說程洋洋和一個不正經的女人在一起,程洋洋找到謠言的源頭,對方說看到成蘭經常會和男人去酒店開房。程洋洋不相信,但是對方的樣子也不像說謊。程洋洋想起來,的確成蘭有時候確實有一些地方比較神秘。於是,程洋洋那天晚上來到了那個酒店門口,本來隻是無意識的過來,但是他卻真的看到了成蘭和一個男人進入了裏麵。

程洋洋跟著他們進入了酒店,然後看著他們一起進入房間。程洋洋在門口等了兩個多小時,然後那個男人才出來了。程洋洋走進去,然後看到了正在穿衣服的成蘭。

肖望不知道程洋洋和成蘭後來怎麽告別的,他回來後一個月沒和人說話,像是一個失去了語言的啞巴,神情呆滯,表情落寞。很多時候,甚至會在夜裏起來,一個人哭泣。

成蘭也不見了,有人說她離開了,也有人說她被警察抓走了。但是她留給程洋洋的傷害卻是無法複原的,從那以後,程洋洋再也不願意談感情,更不願意相信任何女人。

簡單的出現,讓程洋洋幹涸的心再次複蘇,但是沒想到的是簡單對程洋洋的感情卻也不是幹淨的,所以肖望才明白程洋洋才會在酒吧裏那麽瘋狂。

肖望沒有去安寧的家裏,自從鄭和平出事後,肖望對於那裏,一直也有一點說不出的內疚。他一個人躺在自己的房間裏,不知道為什麽,心裏特別的難過,很多人和很多事從他麵前一一閃過,最後再消失不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一雙溫暖的手抱住了他,然後輕輕撫摸著他的眼淚。

他像一個孩子找到了母親的懷抱一樣,緊緊地將身體貼了過去。

一個溫柔的聲音打破了他的沉思:“肖望,你怎麽在這裏。”

肖望睜開眼睛,看到了安寧那關切的眼神。安寧總是能在他最需要的時候出現,就像一束光照亮他內心的黑暗。

“你怎麽來了?”肖望問道。

“我還不知道你,你能去哪裏?我在公園那邊看到你了,本以為你會去找我,結果看到你回來了,然後門都不關,你不怕有其他人進來嗎?”安寧柔聲說道。

“不會有其他人進來的,隻有你會來,隻有你了。”肖望深吸了一口氣,心中的煩惱瞬間湧上來,化成眼淚落了下來。跟著他開始說起了一切,說起了程洋洋的感情壓力,說起了他們之前的經曆,然後還有麵對程洋洋的事情他無能為力的痛苦,每一個字句都透露出他內心的疲憊和迷茫。

安寧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他,隻是用臉溫柔貼著他的頭,仿佛在告訴他:無論發生什麽,我都會在你身邊。

肖望終於說完,安寧輕輕地握住他的手,聲音裏充滿了理解和同情:“肖望,生活總會有起有落,所有經曆的一切都是成長的必經之路。相信自己,相信未來,我們都會好起來的。”

肖望感受著安寧手心的溫暖,心中的陰霾似乎消散了一些。他點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堅定:“謝謝你,安寧。有你在我身邊,我覺得好多了。”他知道,無論前方的道路多麽崎嶇,隻要有安寧的陪伴,他就有勇氣去麵對一切。

“或許此刻程洋洋會比你更需要他,畢竟你還有我,而他隻有你了。”安寧說道。

“你說得沒錯,我現在就聯係他,我想他此刻應該需要我,即使罵人,也需要一個對象。”肖望說著站了起來,然後拿出了手機,找到程洋洋的電話,打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