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是路家的親家,因此過年過節送禮也會互相走動,何大壯因此也見到過路悅然好幾次。

打那時候起,他便有些看上了這個長相柔弱的路悅然。

雖說他這麽多年都沒有成家,但何大壯自認為是那些女人都配不上自己,一個個都是膚淺拜金的庸脂俗粉,長相鄉土的農村女人,就連他那個小肚雞腸的妹妹也是。因此他一向是不明白自己那個一表人才的妹夫,到底是怎麽能和這樣一個女人相處這麽多年的。但路悅然勉強算是入得了他的眼的,更何況路家的還有個在鎮上打工的父親,吃穿不愁的,比他們何家可好太多了,到時候還能幫他填補上欠下的那些個窟窿。

隻是可惜當何大壯知道這女娃的時候,人已經和林家棟定了親,雖然他不是海周村的人,但她也知道這林家棟可是村支書的獨生子,像他這樣的人是惹不起的,因此就在心裏把這念頭作了罷。

但前些日子,他卻聽到了兩家退婚的消息。

這下他便坐不住了,立刻趕回了家裏,正好碰上了路家來人。便就有了今天這檔子事兒。

“你可算回來了,我都在這人等你好一會兒了。”這時的何大壯一看到路悅然回來了,便立刻上去作勢就要去拉她。但被路悅然側身躲開了。

“你......”何大壯瞪大眼睛,正要說話。

路悅然掄起手臂,狠狠就往他臉上扇了一巴掌。

“啪!”地一聲巨響,整個院子裏原本還在嘰嘰喳喳偷偷議論的村民瞬間都安靜了下來,統統被這巴掌聲嚇住了聲。

何大壯也驚呆了,臉上瞬間腫了起來,五個通紅的手指印若隱若現。

“你是瘋了還是瞎了?!”路悅然臉色寒冷,跟一把冰刀似的就像要朝著何大壯狠狠刺過去。

“這......你這小娘兒們......”何大壯火冒三丈,跟著揚起手,正想打回去,但看了看身邊這麽多都是他們海周村的人,還是將手收了回去,“你還不知道吧?你大哥可是打了我,他要不今天給我一個說法,我可就要去報警了。”

表情看起來猥瑣至極。

路悅然雖然沒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但大概也才出了自己家是被她嫂子的這個流氓大哥賴上了:“你要什麽說法。”

“那當然是......”何大壯還沒說話,路家的房門便被一把推開了。小妹路招兒趕緊跑了出來,猛地一把環住了自家姐姐。

“招兒......這時怎麽回事?家裏人呢......”路悅然湊近她問道。

路招兒警惕地瞪了一眼那個何大壯,將路悅然拉到了一邊,湊在耳邊跟她解釋了來龍去脈。

“......就是這樣,現在他賴上大哥了,大哥和母親也不敢輕易出麵,可這麽躲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那大嫂呢?她怎麽說。”路悅然知道這個大嫂雖然不喜歡自己,但也不是個完全壞心眼的人,也許由她出麵,兩家的事情還能有個緩和。

路招兒一聽大嫂這兩個字,眉頭皺得更緊了:“姐姐你可別說了,大嫂貴在裏麵哭得梨花帶雨的,說她自己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她這個大哥,發起瘋來別說是她,連她親生父母都往死裏打,村裏人都知道他的惡行,根本沒有人敢管他。大嫂後來頂不住了,還說......”

“還說什麽?”路悅然臉色一沉。

“還說......不行就把你或者我,許一個給他算了......親上加親也好......”路招兒低下了頭,聲音越說越小。

“這個何芳蓮!”路悅然憤恨道,招兒這麽小,連她的主意都打,虧她還覺得她這些天改過自新了呢。

“你進去,告訴娘,外麵我來解決就好。”路悅然推了推路招兒,讓她回到屋子裏去,免得連她都惹一身腥。雖然招兒心有不願,但還是架不住姐姐的意思,隻好又獨自回了屋。

何大壯看姐妹倆在那兒嘀嘀咕咕,當下便有些不耐煩起來:“你們倆說完沒有,你那個縮頭烏龜大哥打不過我就躲起來,我可把話放這兒了,他要是再不出來,我可就直接把人帶走了。”

“你敢!”

這時人群裏傳出來一個男聲。隻兩個字便喝住了何大壯。

何大壯猝不及防,猛地一怔。心想,這又是哪冒出來的人,隨即立刻應道:“廢話,老子又什麽不敢的!”

路悅然也有些吃驚,難道是時為剛剛跟她過來了。

可就當她走過去一看,才發現,這哪是什麽時為啊,這不就是林家棟嘛!他來幹什麽?

這林家棟頂著個酷似李小龍的發型,戴著個墨鏡,穿這條喇叭褲,樣子別提有多囂張了。不過說實話,也許在這個年代看七來這打扮很帥很時尚,但這一身行頭,著實讓路悅然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那些現代非主流男青年......

何大壯自然是沒有見過林家棟的,此刻還在想著,這時哪裏冒出來的細皮嫩肉的黃毛小子,也敢在他麵前叫囂。

“小子,你都能叫我一聲叔了。別說叔叔沒勸你啊,少管閑事,免得惹火上身。”說這話何大壯得意地夠了勾嘴角,順便還舉起他那個沙包大的拳頭揚了揚,作為示威,“叔這拳頭底下,當年可是死過不少人的。”

林家棟看起來就手無縛雞之力的,雖然此前在村裏橫行慣了,但也都是在他老爹的勢力範圍之內,一碰上這種看起來不要命的鄉野莽夫,不得不說還是有些慫地。於是還是被何大壯這行為還是唬得當下便後退了一步。

隻是他這一回頭,便猛地對上了路悅然那個迷惑的眼神,於是又重新壯了壯膽子,迎了上去挑釁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老子管你是誰!”何大壯有些不耐煩,說話都開始噴口水。

“我林家棟,我爸林維民,海周村的村支書。聽說過沒。”林家棟雙手插兜,從上往下俯視著何大壯,“海周村——我的地盤......路悅然......”說到這裏,他扭頭朝路悅然這邊瞥了一眼,然後沉下聲音來,斬釘截鐵道,“我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