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悅然？真的是你路悅然。”
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路悅然僵持在原地，而身邊的胡蝶已經扭了頭，看到來人後，對路悅然問道：“是你認識的人嘛？”
這下跑不掉了......
路悅然隻能裝作淡定，像是遲遲才意識到似的轉了身，對著眼前的小何笑了笑：“好巧啊，何隊長......”
下次再也不來這裏吃飯了，路悅然心裏想的是。
“我就說是你！這也太巧了吧......我剛剛吃飯的時候沒戴眼鏡，差點還以為自己認錯了呢，看到你起身，我才敢確認。”小何略顯激動，“對了怎麽在這裏？”
“我......”路悅然看了眼身邊的胡蝶，隻好實話實說，“到鎮上來參加培訓的。”
“哦哦哦我聽說過，是有個赤腳醫生培訓班！”小何一拍腦袋，“那你應該都來了好幾天了吧，你怎麽不告訴我一聲，我和時隊好去接你啊。”
聽到時為的名字，路悅然還是心裏猛地沉了一下。
她趕緊岔開話題，將身邊的胡蝶往前一推，介紹說：“這個是地質隊的時隊長，這個是我的同學，胡蝶。”
胡蝶莫名其妙被退出去當擋箭牌，但還是很熱情地跟對方打了招呼。
“那......”小何這邊還沒來得及在說什麽，突然原本還在原處沒有湊近的江媛媛走了過來。
路悅然神情更加不自然起來，她不知道江媛媛認出自己沒有，有些尷尬地別開眼去。
“何隊長，是你的熟人嘛？怎麽不和我介紹介紹？”江媛媛溫柔地問道，跟那天在百貨大樓相遇時所展現出來的狀態完全不同。
其實江媛媛本來對小何的那兩個朋友一點興趣也沒有，但一個熟悉的稱呼引起了他的注意。
“時隊......去接她......”
女人的第六感告訴江媛媛這個女人跟時為的關係想必並沒有那麽簡單，她在後頭觀察了一下，總覺得那個叫路悅然的看著有些眼熟，但她又想不起來是在哪裏見過。
於是她果斷走了上去，加入了對話。
“哦哦哦，是我疏忽了。”小何見江媛媛過來了，趕緊給他們介紹，“這位是我之前在海周村的朋友路悅然，旁邊是她的朋友胡蝶。”說罷，又轉向另一邊，對著路悅然她們介紹，“這是我的......”
沒等小何說完，江媛媛輕聲咳嗽打斷了小何的介紹。
小何看了她一眼，意識到也許還不應該這麽快把她介紹為自己的朋友，於是改了說辭，道：“這個是時隊的朋友，江媛媛，江醫生。”
路悅然自然曉得她是誰，鎮醫院一次，百貨大樓一次，現在又偶遇一次，這地方還真是小。
但路悅然麵上不能表現出來，還是禮貌地和對方打了招呼。
江媛媛看了她一會兒，隻是笑笑，並不說話。
可能是察覺到氣氛有些尷尬，小何調轉話題，問路悅然到：“那你們得培訓多久啊？”
“四個月。”路悅然答。如今語氣生疏得，已經完全沒有了當時在海周村的樣子。
小何繼續追問：“那你們就是在百貨大樓那邊吧......”說著說著，小何忽然想了起來，所以那日時為那日在街上，忽然說看到路悅然的時候，他說的並不是胡話，真的是路悅然。
路悅然隻點點頭。
這下小何也察覺過來路悅然的反常。他想著應該也是眼下的場合不太合適，便想著回頭再聊，準備再寒暄兩句道別的時候，身邊一直沒有說話的江媛媛突然說話了——
“路小姐，是我們時為哥的朋友嗎？”
她說話的時候，表情溫和親切，但路悅然卻能感受到她眼神裏蘊藏著的，挑釁的意味。
小何看了看了兩人的眼色，知道這是個有些敏感的話題，主動出來打圓場：“哈哈哈。江醫生你不知道，我們那個時候和知青們住在一起，大家也都很熟悉的哈哈哈。”
胡蝶看了看暗流湧動的三人，別說是小何了，連她也覺得場上這氣氛尷尬到不行。
“是嗎？”江媛媛話裏的語氣不明，“之前我還跟著時為哥去過一次那個地方，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說實話，看起來你們那時候的條件確實是很艱苦了......時為哥從小和我一樣，都是在大院裏長大的，也沒吃過什麽苦，想來那個時候一定是受了你們很多照顧的......”
說到這裏，江媛媛突然換了個語氣，上來握住了路悅然的手：“那我就代時叔叔和阿姨，多謝謝你們海周村的人了，謝謝你們替我......們照顧他。”
饒是胡蝶這麽直腸子的人，同為女人都聽出了江媛媛這話裏話外的宣示主權之意，更何況是路悅然呢，她偷偷打量了一眼路悅然，隻見她臉上的表情並未有什麽變化。
“客氣了。”路悅然說道，隨後她話鋒一轉，“隻是......我也沒怎麽照顧時為，倒是他照顧了我不少......這樣說的話，倒還是要我多向他道聲謝呢......”
話音剛落，就看到江媛媛的臉色瞬間變了變。
胡蝶則是別過頭，側著臉偷偷忍住笑意，生怕自己一個繃不住，笑出聲來。
小何不知道這兩個女人砸了，隻感覺這氣氛似乎是越來越不對勁了，於是幹脆橫到兩人中間，強行打斷了對話。
他對著路悅然說道：“今天我和江醫生還有點事兒要說，我看你和你朋友的菜都打包好了，那就先到這兒，我們下次再敘舊吧......”
說罷給胡蝶丟了個眼神示意。
可胡蝶還想看戲呢，她可是從沒見過這種熱鬧。但考慮到路悅然這位來之不易的好朋友，還是仗義出手拉開了這看上去馬上就要打起來的兩人，對路悅然說著：“那我們先回去吃飯吧，不然等回去菜都涼了......”
路悅然和江媛媛對視了一會兒，並不說話，齊齊轉過了身，準備離開。
可江媛媛還沒走兩步，就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忽然抬高了聲音，貌似是想故意說給還未走遠的路悅然聽。
“對了何隊，剛剛我不是正想和你說嘛？我是想說，我喜歡時為，從小就喜歡了，你能不能幫我們撮合撮合？”
路悅然的身形一滯，顯然是聽到了。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