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套?”

“這是十天前的訂單,都取走?”

“二百套?不行,不能超過一百套,我們有限定。”

康健的手上,有兩個本,一個是訂貨本,一個出貨本。

每天都需要進行整理和登記,做好匯總,才能整理出最新的訂貨數據。

這邊的鋪子很大,郭哥也派過來不少人,這些人不負責管理,隻是做康健的助手。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分區,所有的人都會看好攤子上的貨,想在他們的眼睛下拿貨,想都不要想。

最開始的時候,有人想偷貨。

被這幫退伍兵好好地教育了一通,以後再也沒來過這條街。

“健哥,這貨怎麽又不夠啊!”一個人埋怨著。

康健瞪了他一眼,“能讓你拿上就不錯了,知足吧。”

現在廠子的生產線都快冒火了,可奈何人少,機器少,能做出來的衣服數量有限。

而且南姐和孫哥對質量要求很高,必須經過廠子質檢,才能徹底出廠。

檔口上的貨越來越少,人也越來越少了,尤其是晚了一點的人,禁不住埋怨,“健哥,你們多出點貨吧!”

“現在你家的貨越來越難搶了。”

“有錢都不賺啊!”

一堆人,為自己晚了一步而自責,也為貨太少埋怨。

“你們一個個的嘴厲害,我們家貨品好,注重質量,不然你們傻了,上我們這拿貴貨?”

的確貴,可貴有貴的道理。

別的檔口和這邊沒法比,一個天,一個地。

客戶們都反應,健哥的口子,出貨速度是最快的,基本上了就沒。

大家甚至都不搶版型,也不搶什麽設計,隻要上貨,一個字,搶!

不然他們起個大早,來這邊搶貨?在家睡覺不香嗎?

別的口子,啥時候都有貨,他們著什麽急啊?

“健哥,和東家說說,多上貨吧。”

他們都是二道販子,搶這邊的貨發到全國各地,拿一個中間商的價格。

不然那些人要從全國各地跑過來拿貨,路上來來回回太耽誤時間了。

這就有了他們二道販子的出現。

他們多數都是本地人,也有外地人專門來幹這個營生的,背井離鄉,都是為了一口飯吃。

“東家在考慮了。”康健回答道。

他把賬目都已經做好了,用計算器算出了流水,讓身邊的人複查了一遍。

這是郭哥安排人後,他已經養成了習慣。

他喜歡這個職業,也喜歡這樣做生意。

他雖然年紀不大,但他的心很活泛,怕京都那邊猜疑,他每次過完帳,都會給派過來的人過一遍。

最開始,郭哥笑著對他說過,“南南說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康健,南南一直都相信你。”

康健雖然麵上答應下來,但他每次依舊如此。

不想讓彼此的猜疑,毀去他的工作。

“南姐?”康健把賬本給身邊的人後,剛伸了伸胳膊,拉了拉脖子,就看到了不遠處地安以南。

安以南笑了笑,“你們幹得很好。”

她對康健真的是越來越滿意了,以前看他年紀小,很多事兒還不懂得變通。

但現在,他已經成長為獨當一麵的人。

以前是他需要鋪子,現在是鋪子需要他。

雖然自己的商品質量有保證,口碑有保證。

但如果最初不是康健,那這個鋪子,不會發展得這麽快。

萬事開頭難。

“謝謝南姐。”康健微微紅了臉,但奈何他皮膚曬黑了,根本看不出來紅。

安以南看著光潔的鋪子,一時之間有些無語,看來建廠勢在必行了。

以前隻是聽了康健和郭哥的描述,對走貨還沒有那麽直觀的感受。

今日一見,反而對缺貨了解頗多。

這哪裏是缺貨啊!

簡直就是把錢往外麵推啊!

那幫人說得很有道理啊。

有錢怎麽能不賺呢?

“這邊清完,一會去廠子裏,我們聊聊。”安以南對康健說。

康健雖然不知道要聊什麽,不過他對得起南姐最開始的知遇之恩。

不怕南姐詢問。

安以南從這邊走了,時間還早,帶著小郭吃了一碗餛飩。

“這是我第二次來羊城。”安以南看著變化很大的地方,在前線的時候不覺得,現在才發現,改變真的太大了。

“那個鋪子是第一次買的?”小郭問。

他知道安大夫的性格,在戰場上,救了那麽多的戰友。

他們戰士,都把安以南當做自己人。

她一直都是戰場上的撿命菩薩。

以前是因為止血藥,可現在,隻是因為她這個人!

安以南點了點頭,“對,第一次來的時候買的。”

她不自覺的笑了笑,好像沒到年紀,就已經開始回憶往昔一樣。

“那位健哥,您也是那次認識的?”小郭很快意識到了什麽。

有些驚訝地看向了安以南,問著不敢置信的問題。

“對,那時候認識的。”

她沒有說這些過往,很多涉及到了康健的隱私。

“剛剛認識的人,安大夫為什麽會那麽相信他?”小郭不理解。

他們部隊需要嚴謹,一言一行,都不能給國家和人民丟人。

而安以南做的事兒,也有些超乎於他的認知。

畢竟無法想象,剛剛認識的人,就委托了這麽重要的事兒。

“不敢信啊。”安以南看到小郭的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

小郭沒有說話,不過他的表情,已經代表了他的想法。

“其實,我是一個賭徒。”安以南總結。

她不是賭在錢財上,而是賭在看人上。

前世今生,她接觸的人情冷暖可太多了,她相信自己的一雙眼睛。

不過人心易變,她也慢慢感受。

既然下了場,賭贏賭輸,都得自己受著。

“您可不像賭徒。”小郭想到在她在戰場上,掌控人生死的樣子,還有那一手運籌帷幄的銀針術。

誰家賭徒這樣啊?

安以南低頭笑了笑,“以後你就知道了。”

小郭跟著安以南的身邊,在短短的時間,就明白了什麽是賭徒本性。

可現在的他,依舊懵懂無知。

兩個人吃了早飯,直接打了車,去了服裝廠。

“這裏是服裝廠,請問有什麽事兒嗎?”在門衛室裏,一個年輕人笑著問,露出了一口的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