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我不喜歡別人囉嗦的開場。”

她下麵的話,直接讓很多人的眸子閃了閃,雲飛的眼神示意,讓她淡定點兒。

但,她已經太給人臉了。

“老先生,這個會議,我來主持,您有意見嗎?”

她不看任何人,就連雲飛也沒有看,回身看向了坐在一邊的老人,他白發蒼蒼了,他的皺紋那麽深了。

在他的心裏,沒有自己,沒有家人,斷了感情,隻有國家啊。

可下麵的這些人,在做什麽?

老先生笑了笑,還站起身,讓馮忠將自己的椅子往旁邊挪了挪。

“你來。”

兩個字,代表了老先生的意思。

而老先生眼睛裏,卻滿含期待。

安以南敬了一個軍禮,“是,定不負眾望。”

一句話說完,雲飛剛剛提起來的心,突然就放下了。

這……才是雲家人。

他已經做好了收尾的準備,也做好了雲家摻和進去的準備。

“自我介紹。”

她抬頭看著下麵的十個人,每一個都是一方大佬,每一個都有著自己的區域,自己的派係,自己的位置。

但……

站在最前麵的少女,她的臉上隻有淡淡的笑。

剛剛沒有座位的窘迫,就好像一個小孩子過家家一般,在她的眼裏,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

“編譯局,編號機密翻譯03號。”

“安氏集團,掌權人,創始人,所屬職工近萬人,其中傷殘軍人八千餘人。”

“機密任務,港城外匯爭奪戰,負責人。”

她一個個的說著,口氣平穩,可這一個個的身份,都是她的榮耀。

下麵很多人的眼神,都變了。

看著她,也打量了雲飛。

他們一個個想著,是雲飛給外甥女鋪路了嗎?可是……

即使他鋪路,也鋪不出來這麽一條路。

“我參加過南猴反擊戰,當過前線占地醫生,救人超過萬人。”

“我參加過鷹國機密翻譯任務,在敵人的炮火下,翻譯了機密文件。”

“我參加過0號項目部的任務,我翻譯的文件,幾萬有餘。”

這個時候,她笑了,笑聲低低沉沉,隨後,越笑越大,即使在這個機密的會議室,那笑聲也傳出去很遠。

外麵守著的人,互相對望一眼,有些不知道裏麵的情況。

但!

就這個時候。

安以南的笑聲停了。

“但,我失望了。”

“我拚命守護的華夏,竟然還有你們這些蛀蟲。”

“我在外不顧生死,賺著外匯的時候,竟然還有你們這些敗類。”

“我失望了。”

她攤了攤手。

每一句話,毫無差別的攻擊。

每一句話,讓人憤怒的同時,卻沒辦法反駁。

“華夏進步了,可是你們呢?一個個白頭白發,到了讓人敬仰的年紀,倚老賣老,玩兒什麽派係,玩兒什麽鏟除異己。”

“嗬~”

“你們知道嗎?我覺得,可悲。”

安以南的話剛剛落下,下麵的一個人,直接拍了桌子,“放肆。”

“小輩,不要以為有雲家靠著,有點成績,就在我們這些人麵前耀武揚威。”

安以南挑了挑眉,“您哪位?”

她的話很輕,很淡,沒等那人說話。

“算了,不重要。”

“畢竟,看不過眼,就暗殺嘛。”

“自己怕沾手,就委托別國嘛。”

“你他媽和走狗有什麽區別?”

她的手臂提起,手指指著剛剛說話的人。

“我……”

“用記住一隻狗的名字嗎?”

這句話很輕,很輕,可是在這個會議室裏麵,針落可聞。

這裏麵,有政治博弈,有軍方爭執,但是從來沒有人罵街。

即使恨不得生吞了對方,他們隻是在暗地裏動作,沒有人拿到明麵上來。

但是這次,偏偏就有一個不著四六的姑娘,指著人的鼻子罵,我用記住一隻狗的名字嗎?

那個人吹胡子瞪眼睛。

而這個人,也是新加入的人。

新加入的人,第一個,坐在末尾的年輕人,還有一個就是剛剛開口的老人。

可是,他們兩個人的目光,都看向的是另外一個人,那個人頭發發白,臉上的笑已經有些穩不住了。

“我沒指名道姓,那是給你們臉,別特麽讓我罵街。”

安以南如何不怒?

在大家想著,如何讓華夏發展的時候,想著如何讓港城回歸的時候,他們在做什麽?

為了利益,暗殺同胞。

為了派係,無所不用其極。

她不是傻子,在看到王雲之的時候,她的大腦裏已經過了很多種可能。

既然今天站在這裏,她就沒想過回去!

她就想到了公開所有。

但是……

他們,一個也別想逃。

“放肆!”那個老頭站了起來,呼哧呼哧地喘著氣。

安以南笑了笑,剛剛還義憤填膺的人,突然笑了,那上勾的唇角,那冰冷的眼眸,讓看到的人,都不自覺地打了一個哆嗦。

“放肆?”

“哈哈。”

“多好笑,如果說我放肆的話。”

她低頭,然後猛然抬眸,“那……是我放肆得太晚了。”

“是我創匯,給了你們爭搶的力量嗎?”

她的話,如同刀子,一下一下地切割著人的內心。

之前,在山莊的八個,現在隻剩下七個了,王雲之還躺在醫院裏,生死未卜。

那七個人的臉色,都很平常。

他們一個個坐在這裏,能夠上山莊,就已經代表了他們的身份和選擇。

但是,那三個人的臉色,就好不起來了。

他們沒想到,一個十拿九穩的博弈,到了現在這個地步。

“也許是我賺來的餅太大了,你們是不怕噎死呀!”

她那一張嘴,是什麽不好聽,就說什麽。

而且,她不介意罵街。

也不怕罵街。

如果華夏內部變成這樣,那以後她在外戰鬥的意義是什麽?那些戰士們鎮守邊關的意義又是什麽?

她的話落下了,整個會議室裏,針落可聞。

兩次開口的人,差點被噎個半死。

“哈哈~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一直沒說話的老人,突然笑了起來。

現在的他,臉上已經沒有了什麽顏色,但是一雙眸子,卻沒有什麽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