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晏親自煮了茶,遞給花朝飛,花朝飛先嗅了下,十分享受,嘖嘖稱歎:“喝過這麽多茶,還是你泡的最香。”

“什麽時候進京的。”謝嘉晏問道。

“你先說說你讓了空帶的那封信什麽意思,什麽叫做此事一了便互不相欠?”花朝飛喝了口茶,將手中杯子放下,姿態吊兒郎當,眼神卻逼視著謝嘉晏。

謝嘉晏也將手中的茶放下,動作不緊不慢,然後才道:“字麵意思。”

花朝飛啪的一聲合上折扇,氣惱道:“你能不能不要每日活的跟個老和尚似的,不就那點事,你說一聲,老子立刻把人給你搶出來。”

“然後呢?”謝嘉晏抬頭唇畔的笑意淺淡,卻帶著自嘲。

然後,連累更多的人下水,不止挑起世家和皇家矛盾,連帶讓江湖也不得安生嗎?

花朝飛氣餒:“你就是想的太多,我把你阿娘搶出來,然後找個世外桃源隱居,大不了,我護著你一輩子。”

反正,他這條命是他救的,就當報恩了。

謝嘉晏笑,如果真這麽簡單就好了。

“我隻是想還她自由,不是要天下大亂,否則,她這麽多年的苦豈不白受了。”

大魏丟了皇後,五姓正好借機發難,七皇子遠在幽州,隻怕是真的回不來了。

謝嘉晏暗沉的墨眸蓄著一絲與年齡不符的悲愴。

她為家族隱忍,為愛放手,為他日日甘受骨肉分離之苦,從未為自己有一絲打算。

她這一生,太苦了。

她說不想他如她一般陷於兩難,成為世族和皇權的犧牲品,她希望他能逐夢自由。

可生母受難,兒心何忍。

花朝飛氣餒,這個人固執的讓他勸都不好勸。

“總之你一句話,兄弟我赴湯蹈火,你說怎麽辦,我就怎麽做。不過,我們倆兩清是不可能的。”花朝飛從椅子上起來:“好了,老子走了,和你說話忒沒意思了。”

話音還未落下,花朝飛身影消失在暗夜裏,這功夫俊的可真是出神入化。

謝嘉晏坐在椅子上,看著旁邊空了的杯子,拿起茶壺添滿,然後舉起自己的杯子默默道:“多謝花兄。”

千山寺

蒲團上的女子一身灰色僧袍,背影格外清瘦,跪在菩薩麵前,閉目念經,有節奏的撥動著手中的念珠。

“我就在這裏等她。”殿外傳來一道男聲。

碧玉不看就知道,肯定是大老爺又來了。

大老爺上次夜闖千山寺差點驚動千牛衛,若不是姑娘心慈,著人引開侍衛,他早被千牛衛的弓箭手射成馬蜂窩。

這幾次倒是光明正大的過來,看來是聖人知道的。

他們男人的事,愛打打,愛殺殺,關姑娘什麽事,姑娘都躲到這裏了,他們還想怎麽樣?

碧玉心疼的看了眼跪在蒲團上的女子,她隻虔心念經,眉目沒有一絲波動,像是沒有聽到外麵的動靜。

念完最後一遍,女子叩拜後才從蒲團上起身,在書案前坐下,臉上未施粉黛,卻難掩其國色,可以想象年輕時的傾國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