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晏哥哥是有什麽開心事嗎?”玉明月巴巴的等著他的回答。

謝嘉晏唇角勾了勾:“終於可以見到一位故人。”

“嘉晏哥哥有朋友要來京城了嗎?”

“不是,是位長輩!”謝嘉晏淡笑。

他向來喜怒不行於色,但玉明月還是聽出了他語氣藏著的雀躍,看來這位長輩對他很重要。

但他並沒有多提,看來並不想人知道這位長輩是誰。

“那恭喜嘉晏哥哥!”玉明月岔開話題:“呦呦邀請我去顧家別院小住,接下來幾日沒辦法跟嘉晏哥哥學修補畫作。”

謝嘉晏神色略一滯,很快恢複:“可是上次的那處別院?”

“正是,顧家這處別院本是皇莊,位置極好,是先帝賜給呦呦祖父的。”玉明月解釋道。

“畢竟在城外,還是要注意安全。”

“嘉晏哥哥放心,庭筠哥哥會送我們過去,而且爹爹離京前留了暗衛給我用,他們可都是高手。”玉明月一臉驕傲。

爹爹說過這些暗衛便是比聖人身邊的千牛衛也不差。

當然,這話不能告訴旁人,但嘉晏哥哥不是外人。

謝嘉晏捏著杯子的手緊了幾分:“庭筠兄同去?”

“是啊,庭筠哥哥向來周到,嘉晏哥哥不必擔心。”

“庭筠兄的確周到。”謝嘉晏雖是這樣說,臉上表情卻極淡。

玉明月察覺出謝嘉晏的不悅,偏頭看著他道:“嘉晏哥哥怎得有些不高興?”

剛才瞧著還是歡喜的,怎麽這會兒又不高興了,都說女子情緒多變,看來男子也一樣。

“並無!”謝嘉晏放下杯子。

“哦,”玉明月哦了一聲。

可能最近嘉晏哥哥太累了,聽到他們出去玩兒,難免心生羨慕。

畢竟嘉晏哥哥和庭筠哥哥差不多大,定然也是有玩心的。

謝嘉晏教了她幾個調色的關鍵,玉明月才起身告辭。

明日出發,她還有不少東西要收拾。

了空過來時謝嘉晏一個人坐在亭子裏,整個身影都籠罩著落寞。

現下正是最熱的季節,可亭子裏卻讓人覺得寒氣沁人,讓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平日玉六娘子來過郎君總是心情不錯的,今日怎得瞧著有些失落。

許是六娘子最近憊懶,沒有好好練習郎君留下的功課,郎君對六娘子又甚是心軟,定是舍不得罵她,所以自己和自己生氣呢。

了空咽了下口水,這才開口道:“郎君,都準備好了,您什麽時候出發?”

“明晚吧!”

“是,我這就通知樓主。”了空說完退下。

謝嘉晏在亭中坐了許久,才起身,微微歎了口氣,又搖頭失笑。

他來京是為了救母親出牢籠,還要平息世族和朝廷矛盾,而這些非一日所能成,兒女情長於他而言,本就是奢侈,是他忘了初心,動了妄念。

謝嘉晏在書桌前坐下,從抽屜裏拿出一副畫卷,畫卷上是女子跪在蒲團上的背影,他畫過無數遍,卻從不敢畫她的正臉。

如今,終於要見到了。

十八年,他們母子終於等到見麵的這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