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筠哥哥莫要強撐了，你肩膀傷都見骨了，還是要處理下，這個季節傷口很容易感染的。”玉明月語氣透著熟稔和關心。
顧庭筠雖然文不成武也不成，但他卻是有擔當的。
剛才他和護衛一起殊死搏鬥，若不是他替韓姐姐擋下那一刀，韓姐姐就危險了。
“顧郎君，七娘子讓小的來給顧郎君包紮傷口。”一名小廝匆匆過來。
是韓家的小廝，韓町欣在家中行七，她承了顧庭筠的救命之恩，自然是要還的。
“庭筠哥哥快些去包紮吧。”玉明月催促道。
玉明月回過頭時正對上謝嘉晏的眼神，眼神有些複雜。
“嘉晏哥哥，你怎麽了？”玉明月下意識放低了聲音。
“受傷了沒有？”謝嘉晏上前一步，目光透著克製。
玉明月還是一副笑顏，用帕子擦了下臉上的血，又當著他的麵轉了一圈，故作輕鬆道：“沒有，血是別人的，我沒有受傷。”
“不必這般，”謝嘉晏吸了口氣：“在我麵前不必這般。”
“什麽？”
“不必這般故作堅強，我……”謝嘉晏的話陡然停住。
那句我可以保護你到底沒有說出來，他……不配。
她明明很害怕，就算是笑著也藏不住眼睛裏的害怕。
她早慧通透，不計得失為身邊人考慮，事事安排分明，卻從未考慮過自己。
玉家的掌上明珠，被父兄寵著，身後又有崔家，她其實不必這般事事出頭，總會有人給她最好的。
洛陽城中人都說玉家六娘驕縱，他卻覺她最是赤誠。
“……”
玉明月一怔，眼角卻微微泛紅，雖然嘴上沒說，但她的確害怕。
畢竟，她第一次親眼目睹戰場的殘酷。
可大概是骨子裏流著和父兄一樣的血，那一瞬她突然就理解了話本裏父兄的選擇。
她不是想要做大英雄，她隻是不想給他們丟臉，不想再做話本裏那個死的窩窩囊囊的玉明月。
玉明月聲音帶著輕微的鼻音，故作輕鬆：“我是知道一定會有人來救我們，那些孔明燈是我用嘉晏哥哥給我的那本機關術做的，你看到了嗎？”
“嗯，看到了。”謝嘉晏輕笑。
他早說過，她聰慧非常，學以致用，不止救了七皇子一行，還讓京城免遭塗炭。
“嘉晏哥哥，還記得你說的那句話嗎？”
“什麽？”
“雖千萬人，吾往矣！”
謝嘉晏微怔，繼而輕笑：“你做的很好。”
“還是嘉晏哥哥教的好。”
謝嘉晏唇瓣張了張，正要再說什麽，不遠處傳來一道聲音：“六妹妹。”
外麵剛經過一番廝殺，空氣裏彌漫著的血腥味還未散去。
剛才她們在裏麵，聽著外麵的刀劍之聲都嚇得不輕，這會兒出來就看到這場麵，有的膽小的腿一軟，險些跌倒。
玉妙齡幾個看到韓町欣受傷，擔心玉明月，便也顧不得侍衛說外麵尚未清理好，就跑出來了。
玉妙言和玉妙青姐妹腿打著哆嗦，走的也是戰戰兢兢：“六妹妹！”
玉明月看她們幾個嚇的花容失色，連忙解釋：“我沒事，衣服上是別人的血。”
玉妙言檢查過後，這才拍著胸口道：“還好，還好，沒事就好。”
這次她是真真服了這個，不對，是早就服了，從此以後越發佩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