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兩人都離開後，聖人才露出一絲疲憊，喝了口張英剛端來的茶後道：“這孩子倒是有顆悲天憫人之心。”
語氣幽幽，聽不出是在惋惜還是認可。
“連一個小廝性命都如此放在心上，謝翰林的確是心善之人。”張英低聲附和道。
“朕有時也看不懂他。”
明明是年輕氣盛的年紀，可這性子沉穩的猶如老者。
聖人將杯子放下，似是陷入了沉思，張英不敢打擾，安靜的在一旁站著。
不知過了多久，外麵小太監進來低聲道：“貴妃娘娘差人送了參湯。”
“先放著吧，聖人剛睡著。”張英看了眼靠在榻上的聖人。
他最是知道聖人不易，自漢中反了，聖人就沒闔過眼。
小太監不敢逆了張英的話，輕手輕腳放在案上這才出去。
聖人才剛躺下，並未睡著，二人的對話雖輕他也都聽到了。
他知道貴妃宮裏日日送東西來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約莫過了一炷香時間聖人從榻上起來，直接無視案子上的參湯，張英也默契沒有提，後來那參湯去了哪裏就不得而知了。
消息傳到貴妃宮中時，姚貴妃輕輕的用勺子攪動著杏仁酪，並沒有說話。
反倒是身邊的心腹宮女不忿道：“張英的膽子是越來越大了，連娘娘送去的東西都敢攔著，那參湯涼了就不能喝了。”
姚貴妃卻渾不在意似的：“參湯冷就冷了，萬不可擾了聖人休息。”
“咱們宮裏這些時日送去的東西大半都被他攔了，這老東西分明就是故意的，白白浪費了娘娘的心意，等咱們七皇子以後承繼大統有他好看。”
姚貴妃將杏仁酪放下，在桌子上發出咯噔的聲響：“越發不成體統了。”
“娘娘贖罪！”宮女噗通跪地：“奴婢隻是替娘娘委屈。”
姚貴妃拿帕子沾了沾唇角：“本宮有什麽委屈的，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謹言慎行，下次膽敢再口出狂言，自己去領罰。”
姚貴妃自然能感覺到自那賤人死後聖人便再未踏足後宮半步。
他雖說沒讓千牛衛查王幼齡的死因，可心裏是懷疑姚家的。
隻是現下澈兒尚未被立太子，若是五姓揪著王幼齡死因不放，難免出變數。
聖人雖疑心姚家，但要立澈兒為太子的心思從未動搖。
和澈兒的前途比起來，這點委屈算什麽，他可以攔，但她也要日日送，反正小廚房的人閑的很，有的是功夫。
謝宅
謝嘉晏守著李複一夜，待他脈細正常後又進宮，待回到府中已近午時。
回府後卻又直奔書房，打開地圖後一直在寫寫畫畫。
不知過了多久，了空端了午膳過來：“郎君，先用膳吧？”
謝嘉晏本想拒絕，可他知道了空性子執拗，隻怕他不用他會一直在旁邊候著。
“擱著吧，我就在這裏用。”
了空這才展顏，連忙放下：“郎君不是說七皇子能打贏，怎麽又在研究地圖？”
“是河西那座鐵礦。”
“哦，郎君之前不是說這個框開采困難，郎君是想到辦法了嗎？”了空問道。
謝嘉晏搖頭：“尚未！”
這座鐵礦和黑石礦相連，需要大量人力，且開采十分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