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嘉晏因剛才諫言,一直跪在地上,雖是跪著,肩膀也略顯單薄,可卻有一股錚錚鐵骨之態,讓姚貴妃看著格外礙眼。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區區江東謝氏,落魄世族,無名小卒罷了,竟敢在朝堂大放闕詞,實在是……礙眼。

姚貴妃起了殺意!

蕭澈皺了皺眉,母妃今日逾矩了,朝政大事她不該開口。

“母妃,本王和謝翰林還有事情商議,請母妃回避。”蕭澈並沒有給姚貴妃留麵子。

在他看來大魏的天下姓蕭,臣子亦是蕭家的臣子,貴妃雖是貴妃,卻不是這天下之主,不該由她教訓他的臣子。

如此越俎代庖,有後宮幹政之嫌。

姚貴妃心裏氣兒子不給麵子,卻並不流露出來:“你這孩子總是嫌母妃囉嗦,母妃是怕你被別有用心之人利用,罷了罷了,母妃不管了。”姚貴妃離開前不忘落井下石。

“你先起來吧!”蕭澈道。

地方雖不涼,但夏日衣衫薄,跪久了膝蓋不舒服。

“謝殿下。”謝嘉晏起身道。

“你說的本王都清楚,至於要不要饒王氏一族性命,本王還要再和中書省商議。”

蕭澈並沒有一口回絕,父皇看重的人他心裏還是尊重的,而且,謝嘉晏也幫過他。

“殿下,恕臣直言,此事還需殿下盡快拿主意,否則,隻怕時間不等人。”謝嘉晏擔心姚之年提前動手。

“本王知道了。”

……

玉明月聽說王寧清倒沒有過多意外,意料之中,說句不中聽的話,這事鬧成這樣,王寧清父子不死很難收場。

不得不說最了解聖人的還得是王家人,王寧清那封信本來是讓聖人念著對王皇後的愧疚放過王家,沒想到這劑藥太猛,竟引發聖人舊疾,反倒讓王家落入危險境地。

聖人兩次病倒都和王皇後有關,難道聖人的真愛不是寵冠後宮的貴妃而是香消玉殞的王皇後?

可那為什麽要讓王皇後在千山寺清修十多年?算了,感情的世界太複雜,她想不明白,還是不要想。

之前先帝在位,連城大火後,世族反撲,東宮易儲,先帝不久駕崩。

聖人這麽多年都不敢直接對五姓下手,怕再像當年一般朝綱不穩。

姚之年拿了雞毛當令箭,現在是抖的厲害,頗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王家這次是有點危險了。

王家若被滅族,四姓同仇敵愾,蕭澈雖然行太子之權代為監國,可畢竟還不是太子。

姚家現在就是借了蕭澈的勢,可當蕭澈不再無可替代呢?

她能想到,世族那些老狐狸未必想不到,她才不信秦尚書和盧中丞就這麽怕了姚之年,避其鋒芒而已。

果然,還未到晚上,玉家二郎回來說國子監的學生不少告假,五經博士也都稱病的稱病,要探親的探親。

這樣下去別說再地方開設書院了,就是京城的國子監都要開不下去了。

這些五經博士,名家大儒多這些年雖報效朝廷,在國子監任教,但追根溯源他們背後都是五姓。

若消息傳到地方,那些地方官員隨之效仿,大魏是真的要亂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