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十八年八月初九謝嘉晏離京,受封翰林大學士,賜尚方寶劍,奉旨辦校。

今日天氣極好,陽光燦而不燥,放眼望去,天藍江闊,一派好氣象。

兩年前,他踏入京城,而今離京,初衷未變,隻是心境卻不同,因為他不再是一個人。

母親告訴他,她做了二十多年大魏的皇後,卻從未為她的子民做過任何事,她要用皇後的權力助他此行順利。

兒行千裏,母心隨之,謝嘉晏默念最後八個字,此一去隻怕數年難再回京,但母親拳拳之心會陪著他。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子恒兄,一路保重。”玉明鏡道。

謝嘉晏離京前,行了及冠禮,聖人賜字子恒。

“天高海闊,相聚有時,子恒兄保重。”

“諸位保重,子恒去也!”謝嘉晏拱手朝玉明鏡等人行禮,轉身上船。

腳步堅定,帶著決然之氣。

人生漫漫,雖有別離,亦有重逢。

“今年好像總是在別離。”顧庭筠有些傷感。

玉明鏡拍拍他的肩膀:“別這麽喪氣,等子恒兄歸來,成就可比先賢,非你我能比。”

“玉郎,我父親有意讓我外放。”顧庭筠看著江水,表情有些惆悵。

“怎麽這麽突然?”玉明鏡道。

顧庭筠苦笑:“你也知道,我文不成武不就,不比你和子恒,除了外放做出點政績,再無他路可走,京城有我父親和景湛在,我倒也不必憂心,隻是……”顧庭筠欲言又止。

他的心思玉明鏡已經知道,明月這個時候去了青河很明顯不打算這個時候訂親。

他隻是想知道,有沒有可能。

“庭筠,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們一起長大你的性子我最清楚,若拋開家族,我自然沒有意見。隻是眼下局勢你也看到了,我和父親日後定會掌兵,顧伯伯在內閣必有一席之地,更何況顧家背後是鄭家,玉家背後有崔家,聖人不會允許我們兩家聯姻的,而且,月兒的性子,她的婚事隻怕要她自己點頭才行。”玉明鏡索性告訴顧庭筠自己的所有顧慮。

顧庭筠表情頹然:“我也聽父親說了,聖人打算讓公爺接替陳留候鎮守玉門。”

父親也勸他了,可他還是不甘心。

其實,那日明月妹妹找呦呦那日,他便知道,明月妹妹對他並無男女之情。

“你此刻外放也好,有顧伯伯在京,你的路會更好走一些,等過幾年回京便大有不同了。”

顧庭筠苦笑:“我什麽情況你不知道?若我能撐起顧家,父親也不會讓景湛入贅。”

“莫要妄自菲薄,你有你的優點,入朝為官和讀書不同,我們幾個一同長大,可要說關係,大家都和你最要好,小孟嚐的稱號可不是白來的。”玉明鏡笑道。

“你又取笑我。”

“打起精神來,未來可期,忘了那年我們的豪言壯語?我們要走的路還很長,大家殊途同歸!”

“好一個殊途同歸,但願我們不論身處何地,都能為百姓盡一份心力,借子恒兄的送別酒,敬殊途同歸。”顧庭筠倒了兩杯。

玉明鏡接過酒杯:“敬殊途同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