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人笑而不語，王皇後的麵子沒那麽大，世族不會輕易妥協。
蕭澈並不以為意，能滅王家就說明世族不是動不得，一個個收拾便是。
直到第二日朝堂上姚之年參了崔家在江南征田種桑之事。
比起蕭澈的震驚，聖人倒十分平靜。
若他們什麽都不做，那才是反常。
“皇上，崔家將上好的良田種桑，害的江南百姓食不果腹，江南可是我大魏的糧倉，如此下去遲早引起動亂。”姚之年既然拿住了崔家把柄，自然不會放過。
盧中丞當然反對：“簡直荒謬，我大魏國庫空虛，每年青河為我大魏國庫繳納多少稅銀姚大人不知道嗎？那些銀子是天上掉下來的嗎？”
“青河為國庫繳納了稅銀是不假，可那是崔家繳的嗎，那是青河所有百姓對我大魏王朝的支持，是他們對皇上的擁護，崔家不過是竊取了百姓成果的無恥之輩，如今就是想伺機破壞我大魏國本，讓蒙在鼓裏的百姓對朝廷生怨，崔家其心可誅殺。”姚之年這次卯了勁要將世族拉下馬：“據臣消息，範陽盧氏，隴西李氏，還有滎陽鄭氏都在大量屯田，如今正是播種的季節，如果耽誤了，我大魏糧倉可就完了。”
北方已經到小麥播種季節，如果世族屯田，不讓農民播種，等於耽誤了大半年的收成。
戶部尚書秦大人立刻反駁：“皇上，崔家讓百姓種桑養蠶，中原的絲綢大受外邦歡迎，所得收益是種糧的五倍，中書省曾討論過此事，這是中書省通過的，所以今年才在江南大規模種桑養蠶。”
秦尚書看向墨相，當時墨相也是讚同的。
墨相摸著胡子不說話，倒是顧伯豪道：“皇上，中書省的確討論過此事，也同意了。”
顧伯豪說完立刻又有幾位大臣附和。
“是，臣也聽聞中原絲綢受外邦歡迎，一匹布價值千金。”
“臣以為以此充盈國庫並無不妥。”
姚之年給旁邊一位大臣一個眼色，那人立刻出來道：“絲綢的確賺錢，可若這些銀錢買不到糧食，那百姓吃什麽，我大魏的將士們吃什麽？當年勾踐滅吳其中一計便是用炒熟的種子上貢，讓吳國沒了糧食，壞了根本，曆史上這樣的悲劇比比皆是，皇上，賊人狼子野心，這是要亡我大魏啊！”
聖人拇指搓著玉扳指，聽著兩派大臣吵的不可開交，並沒有阻止意思。
倒是蕭澈有些著急了，去看聖人表情，聖人給了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
這眼看著就要動起手來，聖人這才不緊不慢道：“墨愛卿，你以為此事該如何處置？”
墨相笑著站出來道：“回聖人，我大魏雖是農業立國，但這幾年沿海地區，尤其福建漳州泉州一帶，因為地理和氣候原因，百姓依靠種田年年食不果腹，百姓多淪為賊寇，官府屢鎮壓不止，矛盾激化嚴重，後來徐大人接任漳州刺史，他看漳州雖陸路艱難，海路卻暢通，便鼓勵百姓經商，我大魏的絲綢，茶葉，布匹等等通過海運遠銷諸國，福建百姓窮則思變，謀了一條生路，如今江浙地區也受影響，臣認為這是曆史使然，是我大魏開放繁榮的象征。”
聖人點頭，的確如此，以前福建多發生暴亂，朝廷的確頭疼，這些年的確大有改善。
姚之年心裏正氣的要罵人，這墨老頭什麽意思，娘娘不是說他已經站在他們這邊了嗎，怎麽還是替世族說話。
正忍不住要開口之時墨相話鋒一轉：“但福建一代百姓經商是受地理影響，為了果腹不得不為之，可江南一代素有魚米之鄉美稱，河南，山東又是我大魏產量主要省份，若棄農行商，浪費大好土地，是要壞了大魏根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