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月想起當年神情有些落寞,那樣的時光終究是回不去了,但她相信,不管眼下她們處境如何,隻要內心海闊天空,一切都會過去,她們所有的努力都會值得。

還有幾份沒有留名字的,玉明月也能大概猜得出,嘉晏哥哥是多怕她賴上他,送的及笄禮都如此避嫌。

他送的禮物基本就那幾樣,她的書房裏有他做的硯台,毛筆,墨,這次他做了紙張,很好,筆墨紙硯湊齊了。

大概上次在信中她說因為春闈和女官選拔,京城的相關書籍都賣光了,一時間洛陽紙貴。

紙不就來了嗎,嘉晏哥哥可真是實誠人啊。

不過,這紙做的比上好的宣紙還細膩光潔,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

很好!

玉明月沒想到那個坑了她許多次的五叔也給她送了及笄禮,還算他良心未泯。

不過,別以為這樣她就感激他,哼!

玉明月剛要躺下,聽到外麵一陣動靜,玉明月擰眉:“前院怎麽回事?”

“奴婢這就去看看。”赤華道。

赤華跑到一半便折了回來:“姑娘,這個陸景行也太過放肆,竟然半夜來國公府尋什麽逃犯,非要進內院,被三老爺和二公子攔著,隻怕是也攔不了多久了。”

玉明月冷笑,他哪裏是尋什麽逃犯,隻怕是循著味道找來的:“更衣,我出去看看。”

玉明月換了官服便匆匆去了,到的時候陸二郎帶著護院正和陸景行的人對峙,陸三爺道:“內宅皆是女眷,陸指揮便是要搜人也斷沒有到內宅搜的道理。”

玉明月定了定神,上前道:“陸指揮好大的威風。”

陸景行倒不是真的要闖玉家內宅,不過就是為了逼玉明月出來。

“奉旨抓吐蕃逃犯,還望玉大人配合。”陸景行假惺惺道。

玉明月嗤笑:“看來傳言有些言過其實,陸指揮的本事也就那麽回事,眼皮子底下都能丟了人。”

陸景行也不生氣,反正現在他已經確定顧呦呦活著,滿京城知道她消息的隻有玉明月。

“對方狡詐,防不勝防。”陸景行也意有所指。

玉明月倒也不著急:“國公府廟小,別說是人,便是一隻耗子溜進來,我也能讓人捉出來烤了,來之前我已經讓人查過,並沒有陸指揮說的逃犯,這裏是今日來往賓客的名單,李複,交給陸指揮過目。”

李複將名單遞給陸景行,不過陸景行並沒有接,顧呦呦肯定不在名單上。

而且,名單之上都是官員女眷,他若打開了,那便要查。

因皇後娘娘的關係,今日來的女眷除了宮中的嬤嬤,其餘不少權貴,若真的查,那便要得罪京城大半京中權貴,甚至還有宮裏的皇後娘娘。

畢竟,不少賓客都是看皇後娘娘的麵子來的。

玉明月果然狡詐。

“既然玉大人說沒有,那便沒有,不過,這逃犯是從大理寺牢房跑的,聽說玉大人自上任屢立奇功,還望玉大人相助。”陸景行拱了拱手。

“好說!”玉明月挑眉,神色淡淡。

陸景行這才帶著人大搖大擺的離開,好不威風。

崔氏吃了安眠的藥,本已經躺下了,又被嬤嬤叫醒,趕來的時候陸景行已經走了。

“這簡直欺人太甚,欺我國公府無人了嗎?”崔氏氣的渾身發抖。

“阿娘說的是,陸景行實在是欺人太甚,您先休息,我和三叔還有二哥商議下解決辦法。”

陸景行的確得聖寵,但他也得罪不少人,參他的折子能堆成小山。

“大嫂莫要擔心,我這個殿中侍禦史也不是白做的,必然為公府討回公道。”玉三爺道。

崔氏看了看女兒,這才點頭。

玉明月自從進了大理寺,崔氏便將隔壁的院子打通,做了書房方便她處理公文接待同僚。

“六娘,你和陸景行是不是有些私怨?”玉三爺有些擔心。

玉三爺混跡官場多年,今晚的情形也看出了那陸景行鬧出這麽大動靜就是為讓六娘出來。

玉明月倒也不瞞著:“因為顧家的事,的確是有些私怨,不過三叔不用擔心。”

“雖說入了官場,但到底是女子,大理寺和五城兵馬司又來往頗多,他若是蓄意為難,隻怕你應付不來。”

“是啊,這次明明是你找回了火炮圖紙,如今案子卻是陸景行在審,他的手未免伸的太長。”玉二郎道。

武庫司和工部來往頗多,最近因為內奸之事,陸景行連帶著把工部也查了個底朝天,搞得工部上下怨聲載道。

玉明川本就對他頗為不滿,在加上今晚之事,對陸景行怨憤更添了幾分。

玉明月卻並不在意:“大理寺牢獄機關重重,又有兵馬司重兵把守,別說一個身負重傷的逃犯,便是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

“你是說人根本沒丟?”玉明川氣憤道。

玉三爺沉默了一瞬:“怕是他也沒那麽大膽子。”

玉明月點頭,到底還是三叔厲害:“不錯,怕是有人坐不住了,陸景行索性順水推舟,又利用我和他的私怨,將事情鬧大,一石二鳥。”

今日是她及笄禮,陸景行倒是選了個好時候。

今晚她那番話也是說給他聽,斷了他在玉府安排人的念頭,他敢安排人,她就把人頭送他府上。

“便是如此,玉家斷然不能忍了這口氣。”玉明川到底年輕,有些意氣。

今晚玉明月再不到,隻怕他就要讓玉家護衛動手了,這些護衛都是玉澤延留下的,未必就比陸景行帶來的人差。

“倒也不是要忍,隻是有人比我們更合適。”玉明月促狹道。

“誰?”

“我記得三叔和秦尚書倒是能說得上話。”

玉三爺略一想,便明白怎麽回事,陸景行行事乖張,四處樹敵,自然也包括秦尚書。

秦尚書管著戶部,便要看好國庫,陸景行接案子,手下兄弟出外差自然需要銀子,五城兵馬司才成立不久,銀錢卻是如流水一般散出去,秦尚書早就不滿了。

再加上他和張大人是同門,鄒少卿和陸景行交好,身為大理寺少卿卻站在陸景行這邊,張大人對他頗為不滿,秦尚書為同門出氣,也該給陸景行些顏色看看,至少卡著五城兵馬司的銀錢,沒有錢,看他如何囂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