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到她院中,舅父便派了人過去,我尚未來得及問她,不知三娘是何原因暴斃?”宋逾明問的坦**。

宋逾明眼睛直視著孟通判,竟讓他有些不敢直視。

孟通判被宋逾明看的有些冒火,什麽玩意兒,一個登不上台麵的庶子竟然敢質疑他,簡直是放肆。

“她出事時在船上,這我怎麽知道,聽照顧她的嬤嬤說大概是天氣太熱,她自小養在深閨身子嬌,一時不適應便得了急症。”孟通判語氣十分敷衍,還帶著幾分不耐煩。

“既然死因不明,為何不請仵作驗屍?”

“這麽熱的天,屍體回到揚州已經臭了,哪裏能等得仵作驗屍,好了,事情也都說清楚了,你還是早些回京,免得你母親擔心。我一會兒衙門還有事,就不留你們了。”說罷便起身離開,一點都沒把他們放在眼中。

“諸位,請吧!”那管事嬤嬤說話的語氣鼻孔朝天。

一行人才出了大門,門便被砰的一聲關上,玉明月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搖了搖頭,皇宮大內也不像他們這般。

“宋兄,看來孟三娘之死的確有疑,那個孟通判是巴不得我們下一刻便離開揚州。”

杜瑞也附和:“對,分明就是不想我們查,越是如此倒越是顯得欲蓋彌彰。”

“我那個小廝隻怕是凶多吉少,否則不可能這個時候還不露麵。”宋逾明回頭看了眼孟府的牌匾:“一個孟三娘的死還不至於讓他如此緊張,看來,我們這趟是來對了。”

“先回客棧,再做打算吧。”

江州

謝嘉晏剛和書院幾位先生議完事,不到一年時間,書院已經步入正軌。

崔家藏書盡在江州書院,凡書院學生皆可借閱抄錄,又有名師教導,各地學生更是不遠千裏而來。

為了鼓勵百姓讀書,朝廷還有一係列的減免稅賦措施,家中但凡有一人有了功名,便是一人得道全家升仙,百姓但凡不上日子過不下去,都會送孩子去讀書。

便是不能求得功名,認識幾個字也能到店裏當掌櫃,總比在土裏刨食強。

“郎君,花樓主回來了。”了空稟報道。

花朝飛但凡過來,必是有要事要說,謝嘉晏正好這邊已經結束,便回了在書院的宿舍。

“那個玉家小娘子可真是哪裏有熱鬧她朝哪裏湊。”花朝飛搖著折扇道。

“出了何事?”謝嘉晏已經知道了榮縣的事,難道她又接了什麽危險的案子。

“她現下就在揚州。”揚州是個好地方,可也是個危險的地方。

“查漕幫的案子?”

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更何況揚州這樣富庶的地方,整個揚州的漕運碼頭如今已經是姓程了。

“千牛衛宋威的兒子上個月娶親,新娘死在半路,她便是和宋威的兒子來查這個案子的,那新娘姓孟,是孟通判的庶女。”

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人就愛打抱不平,案子在他們手上隻會越查越大。

“新娘怎麽死的?”

“我怎麽知道她怎麽死的,我又不是神仙,你既然緊張,不如自己去一趟。”

“……”

謝嘉晏沉默了一瞬,轉而進了內室收拾衣物。

花朝飛大笑:“這次怎麽不裝了。”

謝嘉晏懶得理他了,專心收拾,上次在榮縣險些把命丟了,這次若是查漕運的案子,比榮縣更加危險,上次好歹離京城近些,能及時調兵,這次可是相隔千裏,她的膽子的確是越來越大了。

“不過,你也別太擔心,我看小丫頭伶俐的很,那位小宋大人也是個文武全才,上次在榮縣時便是他救的她,有他做護花使者你倒也不必這麽著急……”

謝嘉晏走一步花朝飛跟一步,這話哪裏是勸,分明是在故意拱火。

謝嘉晏抖了下手中衣服,差點甩到花朝飛臉上,花朝飛滿意的摸摸臉,繼續往下說。

雖說江州距離揚州不遠,但他也要幾日,書院一切已步入正軌,他如今已經不再重要。

謝嘉晏看花朝飛一路跟著他上了船,謝嘉晏才道:“你不是不願去?”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陪你走一趟,放心,我不和你爭。”花朝飛難得看謝嘉晏吃癟,是不打算放過他了。

卻說玉明月一行被孟通判趕出府上之後想再進府卻是不容易了。

“那孟府雖大,卻也不是進不去。”玉明月道。

“大人想到辦法了?”杜威道。

玉明月點頭:“那日我一路都在觀察地形,這是我畫的地形圖,方姨娘的院子在西北角,從這裏便可進去。”玉明月指了指地圖上的位置。

“我倒是忘了,你們玉家人天生對方位敏感。”宋逾明想起在幽州之時太子失蹤便是被玉明鏡找到。

“李複打聽到孟三娘有位貼身婢女秀禾,據說是因犯了錯被發賣了,若是能找到那名婢女,說不定會多條線索。”

“好,那我們便分頭行事,我去找方姨娘,你和杜大人去找揚州的幾個人牙子打聽消息。”宋逾明道。

李複朋友多好辦事,托著關係認識了一位姓楊的捕頭,在揚州當地人麵很熟,有他幫忙,很快便有了消息。

“這個嘛,有印象倒是有印象,但你也知道,我們這一行,過手的人太多,也不知……”人牙子留著一撮小胡子,眼睛細長,笑起來有些公鴨嗓,生就一副奸邪像。

李複直接丟了銀子給他:“現在想起來了嗎?”

那人奸笑:“還真想起來了,那丫頭不知犯了什麽錯,本是要賣去外地的,她跪下求我說家中有老母,不能遠行,求我將她賣的近些,也是我心善,就答應了,可她臉上又磕了一條疤,揚州城裏體麵人家哪肯要她,我可是白白養了她七八日,後來被春風樓的管事要去做燒火丫頭了。”

“確定沒錯?”

“真真的,絕對不會錯。”

李複一聽就知道春風樓不是什麽好地方,有些猶豫:“要不姑娘回客棧等消息,我去打聽打聽。”

“那個婢女自毀容貌,一定知道內情,為了穩妥,我還是親自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