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長也格外冷,一場接著一場雪下,仿佛再難看到春天。
邊疆戰況有好有壞,朝中對聖人打壓五姓引起朝政和民心不穩,外族才趁虛而入的爭議聲頗大。
而這次大魏存亡之際,五姓子弟展露了其非凡的領袖力,尤其是崔家和李家,更讓朝臣覺得聖人打壓五姓是個錯誤。
聖人本就病弱的身體,如此心力交瘁之下病倒了,邊關戰亂,聖人又病倒,朝臣憂心忡忡,稍有不慎便要重回亂世,蕭澈便是在如此風雨飄搖之時奉命監國。
玉明月從大理寺出來時天已經黑了,祝餘手上提著燈籠,小心翼翼的為玉明月引路。
要上馬車時玉明月發現一抹熟悉的身影,雖然光線幽暗,但玉明月還是一眼認出,是他,嘉晏哥哥。
玉明月調轉方向突然跑開,祝餘不知自家姑娘要做什麽連忙跟著:“姑娘!”
玉明月也已經跑到謝嘉晏跟前:“嘉晏哥哥,你什麽時候回京了。”
“昨日!”
玉明月聽他說昨日便知是聖人密詔便不再多問,點了點頭道:“路上一切可好?”
既是急詔,必然星夜兼程,此刻數九寒天江麵結冰,隻能騎馬,辛苦可想而知。
“還好,路過這裏,想起曾經答應請你吃五味居一直未能兌現,今日正好有空。”謝嘉晏笑道。
雖數九寒天,可他的笑容依舊溫暖,讓人如沐春風。
玉明月像是陷入沉思,仿佛回到了那年春日,她說,若他如她猜測一般中了狀元就請她到五味居吃席,要最好最貴的席麵。
後來他果真被聖人欽點為一甲狀元,一身紅衣打馬遊街,意氣風發。
時間竟過得這般快,若是他不提她還真想不起來,那頓席麵他至今欠著她呢。
“我正好尚未用膳,嘉晏哥哥的席麵來的正是時候,祝餘,回去告訴我阿娘,今日晚膳不回去用了。”玉明月支開了祝餘。
有他在,他不會讓她有危險。
祝餘一向聽玉明月號令,拱了拱手,自己駕馬車先回了國公府。
五味居不愧是京城最好的酒樓,便是這般境況之下也不影響它客似雲來。
謝嘉晏已經訂好了包廂,直接上樓便可。
還是當年那個包廂,是五味居最好的包房,坐在房間裏就能看到街上的繁華,若是天氣好,還能從窗戶看到洛水河畔的美景。
玉明月下意識打開窗戶,風呼的灌進來,冷的她打了個寒顫。
那日的情景也如排山倒海般的向她襲來,那時他們還是一群滿懷抱負卻無憂無慮的少年,仿佛還能聽到那日洛水傳來的絲竹之樂。
那時他們都在,如今……
玉明月鼻尖微酸,下意識抽了口氣,謝嘉晏走過來關上窗戶:“風大,當心受了寒。”
玉明月在桌前坐下,小二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將菜上了桌子,俱是五味居的招牌菜,除此還有熱騰騰的鍋子,炭火爐上的湯鍋咕嘟咕嘟的冒著熱氣。
就是在這氤氳的熱氣中玉明月先開了口:“嘉晏哥哥是有話要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