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月看完信已經是淚流滿麵，世道待他如此不公，他卻無怨無悔，即便如此聖人仍不容他。
他沒有錯。
便是如此，他也仍是話本中那個重情重義心懷天下的謝嘉晏。
隻是，大概是因為提前知道話本中內容，諸多變故導致他身世提前被聖人知曉，未能坐到首輔之位。
他保下五姓，免江南動亂，創辦書院，為天下做了這麽多好事，如今卻被聖人革除官職，驅逐出京，一輩子隻能做個岌岌無名之輩。
她為他不平。
嘉晏哥哥為他這般考慮，她實不該讓他再為她憂心，她也該為嘉晏哥哥做些事。
她要改變這滿是算計蠅營狗苟的朝堂秩序，她要讓朝綱乾坤朗朗，君臣互助，開創大魏前所未有的盛世，為了他們共同的願望。
玉明月硬撐著從**起身向王皇後行禮：“是小女之過，讓娘娘擔憂了，小女明白嘉晏哥哥苦心，不會讓他為難亦不會置玉家於險地。”
她愛嘉晏哥哥也要守護玉家。
若她此行隨嘉晏哥哥離開，便是她宣布和玉家脫離關係怕是聖人也不會放心，那父兄的處境就危險了。
聖人打壓父親扶持五叔，如今又調五叔去了玉門關便是不想兄長風頭過盛。
父親人在冀州卻隻是臨時掌兵，冀州還有馮家的嫡係，聖人選馮盈盈為東宮良娣亦是用馮父牽製父親。
好一個為君之道。
王皇後扶了玉明月起身：“好孩子，快起身。”
她還真擔心這孩子醒來後要執意追去揚州，她將六娘的消息傳到玉家時崔氏倒十分平靜，直言，尊重女兒的選擇。
言則，若玉明月追隨而去，玉家絕不阻攔。
怪不得這孩子招人喜歡，原來是家學淵源，生在一個充滿溫情的家裏，可憐他的晏兒一生顛沛流離。
“六娘已醒，不敢再叨擾娘娘，這便要家去了，也好讓阿娘安心。”玉明月道。
“你還發著燒，還是休息一晚，明日我派人送你回府。”王皇後擔心道。
這孩子哭過之後不哭不鬧冷靜自持的樣子倒是讓她越發擔心。
甚至，她從這孩子眼中察覺出了一絲殺氣。
“我體質向來好，娘娘勿要擔心，今日是六娘莽撞，讓娘娘擔心了。”玉明月道。
也不知今日這些事聖人知不知曉，若是知曉不知又要生出什麽事端。
還有大理寺那邊，也不知張大人有沒有將她的辭呈遞交上去。
既然有了要做的事，那便從當下做起，一日不能耽擱。
王四娘取了件她的鬥篷給玉明月包裹嚴實：“路上小心。”
玉明月先向皇後行了拜別禮，又給王四娘行了同僚平禮，這才毅然離開。
看著她的身影消失在風雪之中，王皇後有些擔心道：“我總覺得這孩子有些不同了。”
“姑母莫要擔心，我與她同朝為官定會相互幫襯，也定會護著表弟。”王四娘安慰道。
當初她第一次見謝嘉晏便覺得有種熟悉之感，沒想到他竟會是姑母的孩子。
隻是他無意君位，否則那個位置也輪不到蕭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