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看過姚昭儀?”蕭澈直接道。

“是,臣妾每個月都會派人送些東西過去,永巷偏僻,宮人難免怠慢。”羅令儀不疾不徐道。

蕭澈知道羅令儀暗中照拂母妃的事,宮人向來拜高踩底,姚昭儀的日子並不好過,他雖沒有向羅令儀提過,但對她的行為是默許的。

“姚昭儀死了。”

羅令儀驚詫了一瞬:“臣妾派人送去的衣物都是臣妾親自檢查過的,絕對不會有問題。”

“姚昭儀並非中毒,而是今日給父皇送羹湯,是被父皇賜死。”

羅令儀心中雖驚詫,但並未表現出來:“她怎會突然去太極殿?”

“孤也疑惑。”蕭澈看向羅令儀時審視意味明顯。

“殿下懷疑臣妾?”羅令儀聲音雖輕,但卻十分有力量。

蕭澈沒有說話,他問過姚昭儀宮中的婢女,這期間隻有太子妃派人送過東西。

羅令儀再次跪下,神色淒然中帶著決絕:“臣妾的情況殿下最清楚,臣妾沒有孩子,沒有母族,隻有一個妹妹還要依附臣妾而生,臣妾這個太子妃之位更是戰戰兢兢,生怕行錯踏錯,此生能信任依賴的唯有殿下,臣妾隻會日夜祈禱盼殿下安好,怎會做對殿下不利之事。”

蕭澈看了羅令儀許久,終究是抬手扶她起來:“並非孤不信你,而是母妃此舉的確突然。”

“殿下,也許姚昭儀到太極殿想見的非是聖人而是殿下你?”羅令儀握著蕭澈的手沒有鬆開。

蕭澈自小由聖人帶大和姚昭儀並不親近,但不親近並不代表一點不在乎,姚昭儀到底是他的母妃。

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活著的時候不在乎,死了反倒想起她的好,放在心上了。

果然,羅令儀發現蕭澈的眼神閃過一絲波動。

蕭澈回握住羅令儀的手:“令儀,姚昭儀的後事有勞你派人盯著。”

“殿下放心便是,這都是臣妾該做的。”

蕭澈點了點頭:“孤還有政事未處理完,改日再來看你。”

“臣妾雖愚鈍,定會盡力讓殿下無後顧之憂。”

羅令儀親自送了蕭澈到門口,又目送他離開,直到他身影徹底消失。

這一絲波動便是他和聖人裂痕的開始,聖人果然夠狠,一眼就識破姚昭儀用意賜死了她。

她倒要看看,他們的父子之情還能經得起多少考驗。

聖人太自負對蕭澈太有掌控欲了,他以為他自小教導長大的孩子就像他捏的娃娃,他捏什麽樣子就會是什麽樣子,可他忘了,人是有思想的。

姚昭儀的死重重打了太子的臉,一個已經有想法有權力的男人怎麽會再那般輕易的對另一個人屈服。

姚昭儀之死是三天後才被傳出的,說是得了急症,但懂的都懂,不過是說辭罷了。

聖人本就病重連朝政都丟給太子,一個昭儀之死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又馬上是元日,葬禮也不能大肆操辦。

王皇後倒是讓宮人給了葬禮許多便利,蕭澈知道後借請安向王皇後表示感謝。

“本宮和姚昭儀昔年雖說有些舊怨,但死者為大,更何況我和她不過都是人手中棋子,身不由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