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明月強打精神坐了起來，接過蘇木剛熬好的藥，也不用人喂，一口氣全喝完了。
玉明月昏睡了兩天兩夜，這會兒也睡不著，索性讓赤華拿了本書給她。
她們幾個守了她幾日，玉明月讓她們下去休息會兒，沒一會兒天就亮了，她們也睡不了多久。
這本恰好是嘉晏哥哥看過的，上麵還有他的批注，蘇星河的手輕輕在那些字上摩挲，仿佛能想象出他看書的樣子。
喜歡上一個人不容易，可要忘掉一個人更難，思念總是無孔不入。
可就算如此，玉明月也不想他回京。
那封信就當是訣別了。
她取回了紅繩，那些月老廟前的誓言便不作數了。
玉明月抬頭看到謝嘉晏就站在自己房間的時候以為自己眼花了，是不是太相念一個人就會出現幻覺。
蠟燭跳動，他的影子也跟著晃了下。
玉明月眨了眨眼，不是她眼花，真的是他。
不同於往日的青衫，他今日一身黑衣，風塵仆仆。
“嘉晏哥哥，真的是你？”
玉明月要下床時被謝嘉晏攔住了，聲音透著一抹沙啞：“你還病著，快躺下。”
玉明月聽到他的聲音，真切的感受到他的存在，伸手推了推他的身子：“你為什麽要回京，快走，走！”
“六娘，遲早都要麵對的。”謝嘉晏扶她靠好，然後在她旁邊的凳子上坐下：“聽說你病了，來看看你。”
他剛進來的時候碰到了祝餘，祝餘見到是他愣了一瞬，並沒有攔他。
“爹爹和哥哥馬上便要回京，便是婚事退不掉，他們也有辦法讓我脫身，聖人最近喜怒無常，你不該回來。”聖人最近像是瘋魔了，絲毫不顧及臣子的看法。
“他雖貶斥了幾位官員但並未濫殺，一切不過是為了讓大臣比他更著急推太子上位。”
“怎會，他昨日才駁回了中書省上奏的太子繼位的折子……”玉明月說到一半，忽然想到了什麽。
聖人越是如此，大臣們擁立新君的念頭便會越發強烈，隻怕接下來幾日折子會越來越多。
到時，太子順理成章登基。
新皇是他們擁立的新皇，到時便是嘉晏哥哥身份曝光，大臣們也隻能認蕭澈，總不能打自己的臉。
如果真是這樣，聖人應該不會要嘉晏哥哥性命。
不對，如果真是這樣，聖人為何又要誘他回京呢？
玉明月目光直勾勾的看著謝嘉晏：“那你呢？既然如此你為何要回來？”
謝嘉晏依舊淡然：“我自然是回來恭賀新君登基。”
“你撒謊，聖人他到底要逼你做什麽？”
逼他謀反，讓新君拿他祭旗，還是要拿他做新君的墊腳石？
一個是死，一個是生不如死。
“我不會讓自己有事，六娘，如果這次我能活著，我帶你離開。”
謝嘉晏笑容和煦如春風，玉明月好像感覺到了那股撲麵而來的溫暖。
“真的？”玉明月喃喃道。
她怎麽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當然，這次絕不食言。”
如今天下已定，他要做之事後來者未必不能為之，可他欠她的，隻能他來償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