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莫念突然要調查童安和尤雅的事情,這一次可曼沒有多問。
在調查的間隙,飾演李雪凝的尤雅劇中戲份已經全部演完,今天這一場結束之後就可以殺青了。
因產子有功,項琨追封她為甄妃並安葬於皇陵。
痛失愛女的李遠將軍悲憤不已,直接找到了太後娘娘。
彼時一直以清修為由閉門不見的太後終於破了一回例,準許李遠進入太後宮。
已到花甲之年的李遠進門便撲倒在太後腳邊,“太後娘娘,你要為臣做主啊!”
太後一言不發地坐在上首,手中不斷盤著珠子,眼睛始終閉著。
“凝兒”,李遠剛開口一股悲憤湧上來,讓他哽咽地說不出一句話,他膝下隻有一兒一女,因李雪凝伶俐,他向來都極為寵愛她。
李雪凝入宮之後又受到皇上的寵愛,封號雖低,卻寵愛有加。
更是有幸懷上了龍嗣,眼見風光日子就要到來卻因為產子血崩突然離世。
據宮內線人來報,凝兒懷孕產子過程中,竟然一反常態地受到皇上的冷遇。
非但不加以重視,反倒成日寵幸一個仺族女子,若不是那盧清莞在皇上耳邊說了枕邊話,他的凝兒又怎麽會落得今日的下場。
“太後娘娘明鑒,皇上沉迷女色,怕是被那禍害迷了心神。”李遠匍匐在太後腳邊繼續稟明。
太後手中一直盤的珠子停了下來,閉著的雙眸緩緩睜開,眼中滿是滄桑。
“本宮已經老了,不想再過問後宮之事。”
“太後!”李遠驚叫,“凝兒可是太後的親侄女呀!太後怎麽忍心她死不瞑目!”
欲起身離開的太後,聽到他的話不禁頓了頓,“別說本宮今日不理後宮之事,就算後宮由本宮打理,這件事也做不得主。李雪凝她將主意打到皇上身上,之所以有今天的下場也是咎由自取。”
她的話徹底讓底下的李遠寒心,想他征戰一生都在為項家的天下做基業。
戰場廝殺,從不眨眼。
烽煙四起,他將所有的熱忱和血汗都投入到了皇朝中。可當今聖上連他心愛之女都無法保一世平安,李遠心中動**不已。
“這件事且這樣翻過,不管怎麽說未來的太子也是你外孫的天下。”太後知他心中不平,開口勸慰。
皇上有意立這小子為太子,已提及多次。
若這中間沒有差池,想來這件事不會生變。再者如今的皇朝就這一位皇子,不立他又能立誰!
李家之所以征戰多年,為的就是名垂千史為李家留下基業。
現如今雖然李雪凝亡了,可她留下了新的希望,那就是小太子,未來的皇上。
若李雪凝的孩子真得坐上了皇位,李遠有生之年怕是不必再擔憂李家落寞。
李遠緊咬雙唇,“謹遵太後教誨。”
“你也莫要太過傷懷,身為李家人為家族考慮乃是必然之事。凝兒這孩子好是好,就是太過驕縱了。
本宮曾多次提點她莫要太過暴露鋒芒,可她卻充耳不聞,釀成今日慘劇,本宮有難以推卸之責任。
日後本宮定當為你和李家好好照看小皇子。”說完這些,太後起身由嬤嬤攙扶著進了內室。
一直叩首的李遠這才緩緩直起身子,“多謝太後娘娘。”
起身站定,李遠的目光迸射出駭人的光芒。
太後行至門前時,頭夜不轉地開口道,“今日的皇上早已不同往日,不再是任人拿捏的主兒,你凡事小心為妙。”
太後言盡於此,畢竟於她而言,身份略微尷尬。
一麵是耗盡半生才捧上皇位的親生兒子,另一邊卻是血脈相承的兄弟,她實在不知該幫誰才好。
再者當今聖上早不是那個乳臭未幹的小子,任是誰也別想將他當作傀儡了。
除卻這些舉動,為達成李雪凝生前願望,項琨並沒有將小環賜死。反倒封她為答應,讓她重新入住琉璃院。
這個出身粗鄙,又以卑劣手段爬上龍床的宮女竟真得一躍成為了皇上的女人,雖然並不受皇上待見,卻也在宮中站住一隅,從此享盡榮華富貴。
得知這件事的芸姨略感驚訝,“皇上對甄貴人有心了。”
此時坐在銅鏡前的盧清莞不禁淺笑,“有心?”
這男人厲害地可怕,與其說皇上將小皇子放置在皇後身邊是對她的信任,倒不如說是一種試探。
想這後宮佳麗三千,現在獨掌大權的就是皇後。
最容易生妒嫉之心的也是皇後,現將宮中唯一的小皇子放在她的宮中養育。
若小皇子無事便可,隻要小皇子出任何差池都跟皇後脫不了關係。
項琨這一招怕是一石三鳥,既能保證小皇子在宮中的安全,又能避免他被皇後迫害,更能牽製李家。
隻怕這整個後宮,沒有一個女人能讓項琨動心。
所有的人都隻是他手中的一枚棋子,她是,李雪凝是,連自小與他一同長大為他操持後宮的皇後也是。
這男人冷情地可怕,從不為誰動心,更不會將感情放在任何人的身上。
盧清莞自桌上執起金釵,芸姨替她插在發髻上。
“我父王怎麽樣了?”
“回娘娘,郡中勢力已漸漸拉扯一分為二。”
“好,待時機成熟再想法設法將朝中之人趕出我部。”盧清莞說這話時,眸中閃爍著寒意。
從爬上龍床的那一刻開始,盧清莞就死了,她不再是那個單純的草原少女,像項裕所說她變了。
可這一切也隻為活著,她本不想與任何人為敵,卻不想時時有人想置她與死地。
與其客死他鄉,倒不如努力一番。
“娘娘該用膳了。”芸姨開口提醒。
盧清莞回過神,望著芸姨嵌在銅鏡中的倒影。
對方了然,“李公公告奴婢,皇上今日會宿在禦龍苑,不必等他用膳了。”
盧清莞一直緊繃的情緒這才緩下來,雖然嘴上不說,可心中卻著實輕鬆了許多。
“皇上不在,你也一並坐下來陪我用膳吧。”
“這……”芸姨略有遲疑。
“這什麽?我們已有好些日子沒有同桌用餐了。”盧清莞也不氣惱,款款站起身往餐桌旁走去。
“好。”芸姨應道,同盧清莞一起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