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茜終於在顧逸塵的視線中明白一切,恐怕他說得都是真的。

再看顧逸塵下唇的血痂就快掉了,江茜難以置信地伸出手,竟不自覺用食指觸上顧逸塵的下唇。

男人捏著她手的力道漸漸放鬆,唇瓣酥麻,江茜的舉動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待江茜反應過來欲抽手的時候,顧逸塵成功鉗住了她的另一隻手。

這別扭的姿勢讓兩人之間的距離不斷拉近,江茜甚至都能感覺到顧逸塵噴塗在她臉上的鼻息。

他粗重的喘息瞬間讓江茜了解到,麵前的人已經成長為一個貨真價實的男人。

在這之前,在江茜的概念裏顧逸塵永遠都是男孩。

與顧琰不同的是,這家夥無論是對外還是骨子裏都充滿了孩子氣和不成熟。更因為江茜的存在,常常逃避公司事務。

“我隻是看下傷口。”江茜語無倫次地開口,如果真照她的說法更不需要動手了。

情急之下,江茜掙脫了顧逸塵的束縛,她清了清嗓子開口道,“我喝醉失態了,你別放在心上。”

說完不等顧逸塵開口說話,踩著高跟鞋瞬間消失了。

顧逸塵望著消失的背影發怔,伸出手輕觸下唇,剛剛江茜指腹的溫度還殘留在唇瓣上。

“在想什麽呢?這麽出神?”徐朗突然出現在他身側,一臉驚愕的看著顧逸塵,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什麽都沒有。

“啊!”被突然出現的徐朗嚇到,顧逸塵發出尖叫。

說完一手將徐朗的脖子鉗住,狠狠夾在腋下,“說,你看見什麽了?”

被夾著脖子的徐朗伸手連連拍打他的胳膊,頓覺空氣稀薄,“咳~我什麽都沒看見,你快放開我!”

再三確認徐朗真得沒有目睹到什麽場景,顧逸塵才將他鬆開,而後快速離開了。

徐朗不停用手摩挲著被夾痛的脖子,哭喪著臉,“發什麽神經~”

*

因為莫念缺席,劇組場地租賃時間有限,關於小皇子滿月宴的那場戲份最終選擇用替身進行拍攝,加之先前拍攝的那一條,進行後期剪輯。

這也是無奈之舉,如果不是情勢所迫,導演當然希望由演員進行演繹。

畢竟莫念全程演技都在線,對人物的揣摩也很到位。這場戲讓皇上回心轉意,而皇後則因為監督不力被訓斥。在這樣的壓力之下,欲刺殺皇上的幕後黑手也揪了出來。

一同前來表演雜耍的人中,有一人扛不住用刑最終交代,所有的行動都是受小環授意。

彼時跪倒在皇上麵前的小環奴態頻現,嚇得蒼白了麵孔,跪行到項琨麵前不住拽著皇上的褲腿哀求,“皇上,奴婢真的沒有指使人,奴婢不敢!”

盧清莞受傷嚴重,太醫進行處理後仍是昏迷不醒。

項琨在氣頭上,抬起腳便將小環踹出老遠。

雖然他並沒有習武,但平日鍛煉有加,騎馬射箭凡是男子擅長的項目他都有涉獵。

這一腳下去並不輕,小環躺在地上呻吟了很久才慢慢爬起來。

重新跪倒在地,口中滿是血腥,“皇上明鑒,這件事真的不是奴婢做的。”

她哭聲哀婉,可在場的嬪妃聽了多半是慶幸。

她本就是奴才出身,用著下三濫的招數爬上當朝天子的床,時至今日仍自稱“奴婢”,可見在她的心中也全然沒將自己當作主子。

這後宮女人多半都是出身顯貴,再不濟也是書香門第,又有幾個人能看得上她。

項琨煩躁異常,盧清莞躺在室內生死未卜。

“皇上,真得不是奴婢,是”

小環剛要說話,一向溫文爾雅的皇後突然厲聲叫道,“大膽常答應,你心念舊主對皇上懷恨在心,今日又這麽大逆不道的行徑竟妄言不是你所為,王嬤嬤給我掌嘴!”

眾人沒料到薄靈兒竟然發這一通火氣,平日裏麵對這樣的情況她都冷靜應對。

大多懲戒都是在眾人離開之後才進行,今日竟一反常態地在眾人麵前露出猙獰的麵容。

但轉念一想,皇上與皇後自小青梅竹馬,伉儷情深。

皇後之所以會急躁也情有可原,再者皇上龍體那是天下蒼生的,又不是他一人的。若真出什麽閃失,這皇朝江山又該如何。

收到皇後的指令,王嬤嬤快步走上前在小環還欲開口之前掄起了手臂,左右開弓。

聲音清脆響亮,小環再也說不出一句話,兩頰迅速腫脹起來,鮮血混合著唾液一並淌下。

太醫自屋內走出來,項琨立時迎上去,對方哆嗦著跪倒在地。

“我的愛妃到底怎樣?”

“回稟皇上,臣無能隻能為菀妃娘娘止住血,餘下的……”

“餘下的怎樣?”

太醫再次跪倒,將頭垂得更低,“餘下地就要看菀妃娘娘的命數。”

“這話是何意?”項琨立時瞪圓了眼睛,盯著跪在腳邊的太醫。

“那一劍刺中了要害,又失血過多,臣實在無力回天。”

不等他的話說完,項琨一腳將他踹翻暴躁地開口,“無力回天!朕養你有何用!”

項琨臉上顯出悲痛欲絕的情緒,眾人皆是嚇得大氣不敢出。

他與盧清莞雖然相處短暫,可那丫頭卻總能討他歡心,與她一起項琨也總是格外輕鬆自在。

現一想到盧清莞極有可能殞命,項琨一顆心就揪痛地難受。

他頹然地倒退幾步,李公公眼疾手快將他扶住。

“皇上~”李公公輕聲喚他,項琨抬手揮了揮手,李公公不放心地將手收回,而後跌跌撞撞地進了門。

此時巴掌聲仍是沒停下,小環已由跪姿癱軟在地。一張臉被掌摑地看不出原形,兩頰青紫,眼睛已漸呈現出白目的狀態。

待項琨進了寢宮,薄靈兒才緩緩抬起頭望向門前,眸光深邃。

她與項琨相識幾十年,這是第一次見他如此失魂落魄。隻可惜,這滿心的關懷並非為了她。

薄靈兒頭也不回,冷聲說道,“把這罪人拉出去杖斃。”

她的聲音透著冷意,讓所有的人都不覺一怔。

薄靈兒向來寬厚,即便當初盧清莞被陷害使了宮中禁術紮紙人,她也隻是將盧清莞囚禁在菀院並沒多做處罰。

王嬤嬤終於收了手,小環無力癱倒在地。

禦林軍很快進來將人拖走了,之後便是打板子的聲音,隻是先前被王嬤嬤那般掌摑。

小環也隻在起初發出幾聲呻吟,很快便沒了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