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來都來了,不要想那麽多。”顧逸塵見她神情有異,開口勸慰。

江茜不再看他,隻目不轉睛盯著桌上的菜。

日料餐廳本就安靜,加上回**的輕音樂,向來她跟顧逸塵關係親厚又隨便,卻在此刻變得拘束不安起來。

整頓飯江茜吃得猶如嚼蠟,本以為吃完飯就能解脫。

卻不料顧逸塵從懷中抽出兩張電影票,“我朋友訂好的票,一起去看電影怎麽樣?”

剛要起身的江茜露出一臉的尷尬笑容,最終點了點頭。

兩人很快殺到電影院,對這次約會顧逸塵顯得格外興奮,將江茜安置在等候區之後就直奔爆米花和飲料。

江茜看著他排在一眾人後麵踮著腳的樣子,不禁從心底油然冒出:這小子還挺可愛的想法。

不一會顧逸塵就將巨大的爆米花桶塞在江茜的手裏,毫不避諱地將她肩上的包挎在自己身上。

另一隻手則拿著兩杯鮮榨果汁,臉上有揮不去的笑容,“這場電影很不錯的,你都不知道票有多難買。”

江茜一臉疑惑看向他,顧逸塵眼睛滴溜一轉立馬改口,“我朋友跟我說的,為了搞到這張兩票他應該花了不少心思。”

剛好廣播播報能入場的消息,“我們快進吧。”

顧逸塵幾不可見伸出一隻手拉住江茜,徑直向入口走去。

人們陸陸續續進了影廳,有親密無間的情侶,有關係和睦的家庭,有打打鬧鬧的學生,看著這些人江茜有些發怔。

距離上一次在影廳觀看電影已經過去好幾年,那一次還是大麥上映新電影的試映會,也是江茜迄今為止第一次跟顧琰坐在一個影廳內,即便座無虛席她也甘之如飴。

可相比那一次的忐忑,這一次則顯得更加悸動。

顧逸塵從江茜的手中拿過爆米花桶放在兩人之間,甚至為江茜的飲料插好吸管。

他做這一切很熟撚,江茜翻閱記憶才發現他們兩人一直都這樣的相處模式。隻是一直以來江茜的心裏和眼裏就隻有顧琰,壓根沒注意到這些。

很快電影放映,喧鬧的眾人安靜下來,場中隻能聽到人們咀嚼爆米花的聲音。

黑暗中,顧逸塵挪動身子手機從口袋中滑落。

因為掉落在江茜的座位下,她彎腰去拾。無意間觸碰就看到屏幕上的訂票短信。

手中的動作一滯,停頓了好半天江茜才將手機拿起,重新遞到顧逸塵的手中。

顧逸塵隻笑著說“謝謝”,目光仍停留在大熒幕上,絲毫沒發覺江茜的異樣。

從這個角度望過去,江茜看到他好看的側臉,跟顧琰如出一轍的高聳鼻翼,隻是唇角微翹比顧琰帶了幾分俏皮。

“你怎麽不吃?”黑暗中顧逸塵扭頭跟江茜的目光相撞。

她竟不自覺躲閃,手慌亂地伸向爆米花桶。沒有拿到爆米花,反倒抓住了顧逸塵的手。

他的手背光潔,手指修長,在來大麥之前顧逸塵曾學習過多年鋼琴。

用他的話來說,他喜歡坐在台上彈琴時眾人豔羨的目光。因為這“鋼琴小王子”的稱號,顧逸塵不知道禍害了多少清純少女。

剛要抽手就被顧逸塵反扣,“你的手出了好多汗,沒關係嗎?”

顧逸塵不由地湊近,聲音噴吐在江茜的耳畔弄得她奇癢難耐。兩人的手掌握在一起,江茜掌心的汗水讓兩隻手更加粘膩。

她費了一些力氣才從顧逸塵的手中逃脫,“我沒事,可能太熱了。”

接下來的電影,江茜一點心思都沒有,她的心不受抑製地狂跳。直到電影散場,這樣的情況也未有好轉。

待燈一開,不等花絮播完江茜就猛然站起身往出走。

摸不清頭的顧逸塵趕忙追上去,一路跟著她出了影廳這才伸手將她拉住,“你怎麽了?電影不好看嗎?”

被迫轉身的江茜就看到一臉擔憂的顧逸塵,終於將心事吐露,“其實你不必為了哄我做這些事情。”

聽到江茜的話,顧逸塵臉上的表情有些錯愕,但很快露出明媚的笑容,“茜姐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電影票根本就不是你朋友買的,是你買的對嗎?”

顧逸塵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不是,你怎麽…”

“剛才幫你撿手機的時候不小心看到的。”江茜奪口而出,“以後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雖然直接被顧琰拒絕有些傷心,但你這樣做我心裏會更不好受。”

江茜誠懇說道,她早已過了耳聽愛情的年齡,就算真的失戀也有工作可以療傷。顧逸塵這樣跳出來變著法地讓她開心,反倒讓她覺得羞恥。

“今天就到這裏吧,謝謝你的電影票。”說著江茜決絕轉身,邁著堅定地步伐出了電影院。

徒留下顧逸塵一個人仍站在原地,他不禁抓撓頭上的發,“我真得沒那個意思……”

他無奈地喃喃開口,天知道為了偽裝成江茜口中喜歡的“成熟穩重會疼女人”的男人,這一套他練習了一整天。

摸口袋的時候才發覺準備的禮物還沒來得及送出。

江茜一路不停歇地進了停車場,又一口氣將車開出。

頭腦混亂成一鍋粥,真不曉得這一天到底經曆了些什麽。

她竟然受了顧逸塵的蠱惑來參加相親,還跟他一起去了電影院。想到這裏江茜不覺笑出聲,伸手將頭頂的發捋到腦後。

“真是要瘋了。”她小聲說著,而後在綠燈亮起時絕塵而去。

顧氏別墅中,坐在餐桌上的一大一小循著聲音望向門口就看到沮喪著進門的顧逸塵。

“這麽晚你去哪兒了?”顧琰隨意開口詢問,沒想到顧逸塵一點反應都沒有,充耳不聞往臥室的方向去了。

“不吃飯嗎?”顧琰再次開口。

這次顧逸塵停下來了,隻是並沒有走向餐桌,而是扭頭斜瞥了一眼顧琰。準確地說那並不算是一個斜瞥,倒更像是一個白眼。

那之後顧逸塵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進了臥室重重將門摔上。

“什麽情況,我惹他了嗎?”顧琰無辜地開口。

坐在對麵的顧家收到他的目光,一臉的嫌棄,在這個家裏能夠為非作歹的人除了他親爹,還能有誰!

叔叔剛才那個眼神再明顯不過了,肯定又是他爹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情!

一牆之隔的江家,早早就寢的江茜竟然罕見地失眠了,輾轉發側之中腦子裏全都是顧逸塵的側顏還有他掌心的溫熱。

“這該死的躁動!”江茜小聲咒罵,再次起身進浴室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