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跟隨盧清莞已經幾月,她不完全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人,有人暗中跟蹤怎能逃得過她的眼睛。

隻是在這之前盧清莞對他的存在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他自是知道盧清莞的個性,強留下去對兩人都沒有好處。

“卑職告辭。”拱手說完翩然消失在黑暗中。

盧清莞心中激**,唇角不禁勾勒出一抹無奈的笑容。

項裕呀項裕,他曾多次言之鑿鑿地拒絕盧清莞,若真得對她無意,幹嘛要貼身暗衛守護她的安全,既然無情便不要給她留一絲念想。

王爺府,暗衛將情況如實稟告裕王。

“王爺,卑職失職。”

項裕立在院中,聽聞暗衛的話陷入沉默。

他早該料到會是這樣的結局,盧清莞生性倔強,一旦讓她知曉項裕仍舊派暗衛守護著,定然是這樣的結局。

“這件事不能怪你,你下去吧。”項裕沉聲吩咐。

很快院中隻剩項裕,貼身侍衛來報,“王爺,尚書大人求見。”

聽聞侍衛的話,項裕不禁皺了眉,“尚書大人?”

“卑職已經安排尚書大人在廳中等候。”

稍作停留,項裕快步往廳中走去。整個皇朝能夠與李將軍對抗的唯有尚書大人,他雖沒有兵權,可乃當今聖上的導師。

他們兄弟二人皆由尚書大人教導長大,不論詩書禮儀還是帶兵技巧都是整個皇朝不二人選。

除了朝堂之上,項裕向來跟文武百官走動。今日老師貿然前來,定然是有事。

寒暄過後,項裕開口詢問,“老師深夜前往,可是急事?”

尚書大人哀歎一聲,娓娓道來,“不瞞王爺所言,臣今日前來的確有事相商。自仺族跟皇朝和親修百年之好後,仺族就作為我朝邊陲一郡,皇上為防蠻夷有二心,特派我朝得力之人前往治理。

這些日子一直都相安無事,前不久有人傳信於我,李將軍部下在邊疆行禍亂之事,連連引發仺族和郡首之間矛盾。

臣今日前來,希望王爺在明日朝堂之上能夠助臣向皇上進諫此事,你看如何?”

尚書大人說道這裏目光始終緊盯著項裕,希望能夠立馬得到回複。

他一生清正廉潔,受先帝所托教導太子和王爺,卻沒想到臨到告老還鄉之時卻遇到外戚當道。

李將軍仗著戰功赫赫,做出這等事情,無論前朝還是後宮皆有庇護之人。

加之李將軍之女甄貴人又身懷六甲,上諫的成功更是難上加難。

為今之計隻能拉攏皇上格外信任的裕王才能確保這件事成。

相較焦急的尚書大人,項裕卻格外冷靜,遲疑半晌才開口道,“老師,這件事本王需要考證之後再同您一起上諫,以防不測。”

聽到項裕的話,尚書大人顯然有些驚訝,但很快了然,“罷了,明日一早朝堂之上我就力諫懲處那人,如果王爺有心一並上諫即可。”

話畢人已經站起身,項裕送著出了府。

“王爺,李將軍在朝中仗著位高權重早已不把皇上放在眼裏,這次是除去他黨羽的好時機,王爺為何不同意尚書大人的建議?”立在一旁的貼身侍衛低聲詢問。

項裕並未回首,隻靜靜望著天空中一輪明月。

他又怎麽會不懂這個道理,朝中外戚專政,李將軍手握兵權,他年歲已大權勢之心漸起,而皇兄繼任皇位時間不久,朝中並沒什麽心腹,更別提軍權的事情了。

在繼任皇位之前,他們兄弟二人向來親密,無甚秘密。

可隨著身居高位,皇兄的猜忌之心漸漸萌生,就連他這個手足兄弟都難逃其中。

項裕之所以跟朝中文武大臣走動並不密切的原因也在此,向來伴君如伴虎,即使有著手足親情,史上又有多少兄弟為皇位而自相殘殺,項裕並不想成為其中之一。

“本王不想被冠上私通大臣的罪名。”他說得尤為落寞。

立在一旁的侍衛抱打不平,“王爺一心為了皇上,時時處處為社稷著想,何懼他言。”

項裕嗤笑,恐怕在皇兄的心裏,真正需要時時處處為江山社稷考慮的人唯有他一人,其餘人等統統是覬覦皇位的違逆之人。

正因無法信任他人,皇兄才會派他前往仺族迎娶公主。外人都道這是重用,唯有項裕心中清明,這分明就是一種刺探。

宮中的日子尤為無聊,好在李雪凝一直忙著養胎,沒什麽閑工夫來找盧清莞的麻煩。

除卻吃穿用度常常被苛刻,她在菀院的日子還算過得去。

好在盧清莞本就生長在草原,清苦的日子過得多了,並不覺得苦。

一張躺椅,一盞清茶就能讓炎炎夏日變得異常安逸。

芸姨看著躺倒在椅子上的盧清莞,心中好笑。不管怎麽說,那次的針鋒相對讓她醒悟過來,現下的盧清莞對於宮中這些事情,一直都秉承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

任由後宮女人們掀起風浪,她仍能坐看雲卷雲舒。

這是她所預見最好的結果,爭權奪勢對她這樣毫無心機的女孩來說還是有些難了。

可很快這樣的平靜就被打破,一行人橫衝直撞進了菀院。

為首正是琉璃院的小環,她瞪著雙目看著盧清莞,趾高氣昂地開口,“給我搜!”

跟隨在她身後的一眾奴才四散開來,在菀院中四處翻找。饒是脾氣再好也無法忍受這樣的行為。

盧清莞自躺椅上坐起身,大聲斥責,“大膽奴才,是誰給你的膽子在我的院中撒野!”

小環毫無畏懼之色,款款走到盧清莞麵前,“皇上禦賜給甄貴人的肉團子丟了,特命奴婢前來尋找。”

她說得模棱兩可,若皇上真得要搜那也是派禦林軍,這放眼望去全都是琉璃院中的奴才。恐怕搜別院,完全就是李雪凝的主意。

即便心知肚明,盧清莞拿她也毫無辦法,隻好任由一眾人等在院中亂竄。

身正不怕影子斜,量他們也搜不出什麽。

一旁的芸姨早已愁雲滿麵,對方明顯有備而來。如果不是有萬全的把握,又怎麽鬧出這麽大的陣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