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月不知心裏事,水風空落眼前花,搖曳碧雲斜。
‘噠噠’的馬蹄聲在耳畔響起,蔥白柔荑撩開那美珠般的珠簾,往那馬車外麵看去,那通紅的火球已經快要落下去了,但在那之前卻還殘留自己的美麗,哪怕隻有一瞬間。
許是到了晚膳的時間,路上來往的人兒少了許多,路上寬鬆了不少,馬車走起來也快了許多,不一會便已經到了宮門外,隨後是各種‘通行證’直到子軒殿三個字出現在眼前。
若純和小石頭將隕墨攙扶下來,隕墨便看見那峰兒已經是撲進了蕭楚天的懷裏,並且親昵的叫著大哥哥,要說一點都不在乎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隕墨含淚嘟了嘟嘴吧。
眼中那一閃而過的失落,卻在下一秒便很好的掩飾下去,讓捕捉到那一秒失落的人不禁感覺到自己是不是幻覺,而就在這時隕墨已經站到了蕭楚天的身後,眼巴巴的看著。
自己的親弟弟就在自己的麵前,但是卻不認識自己,並且還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對別的人這麽的這麽的信任,心中還是充斥著很多的酸澀和苦澀還有那難言的痛苦和失落。
峰兒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個在馬車上下來的女子便是蕭楚天說的漂亮姐姐,可是不知道,峰兒從第一眼看到隕墨,就覺得好親切,自己好想要接近她,也就開始打量起來。
那女子身上乃是玉渦色的金絲軟煙羅材質的玫瑰紫牡丹花紋錦長衣和那煙水百花裙。兩件衣裳原本是不搭的,但是被她一起穿在身上卻有一種說出不來的感覺。
記憶裏麵姐姐也是喜歡將不同的衣服搭配在一起,並且還總是穿出不一樣的美麗,總會讓方宇恒看癡了眼睛。
在那腦袋上是仙氣十足的瑤台髻,在那鬢上更是又很多珍稀的珠寶,比如那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和那寶藍吐翠孔雀吊釵,懸下的珠翠讓人看花了眼。
更有那玲瓏點翠草頭蟲鑲珠銀簪和那赤金鳳尾瑪瑙流蘇。不得不說這個女子很會打扮自己,並且她的習慣和姐姐有種特別的相似,更讓峰兒喜歡。
還有那白嫩小巧的柔荑上帶的深海中捕撈的珍稀粉珍珠戒指,和那手腕上正散發著光芒的玫瑰紅玉石雕刻的玫瑰花手釧,似乎都在散發著玫瑰香味呢。
在她腰間佩戴的那玉佩白皙中透露出翠綠的光芒,此乃是上等的白玉包裹的翠玉啊!並在那玉佩上卻是雕刻著死亡之花彼岸花,不免讓峰兒大吃一驚。
就好像是她的姐姐一樣,縱然喜歡很多的花,妖豔的玫瑰,純潔的百合,明媚的向日葵……但是他的姐姐還最喜歡的花便是那死亡路上的死亡之花彼岸花。
黑色和紅色,簡直是邪魅到了極致。
“姐姐,你也喜歡彼岸花嗎?可以告訴我為什麽嗎?女孩子不都是喜歡玫瑰花嗎?就好像是你衣服上麵的花,玫瑰和牡丹,一個是花中妖媚仙子,一個是花中皇後!”
聽到峰兒主動對隕墨講話,在峰兒身後的丹兒原本還很介意蕭楚天將這個不受愁還全身都是汙點的楚王妃帶來宮中,但是此刻卻都不得不抬首詫異的看著隕墨。
而蕭楚天也很驚訝的挑了挑眉毛,但是卻也沒有太多的表情,隻當是隕墨太白癡,讓所有人看起來都好像是個玩具一樣!不知道隕墨知道了這句話之後會是什麽過激反應。
“是啊,我也很喜歡彼岸花,可是峰兒為什麽要這麽問呢?不是所有的女孩子都喜歡玫瑰花,而姐姐也喜歡所有的花,就好像你說的玫瑰和牡丹啊!峰兒還有什麽問題?”
聽到峰兒主動對自己講話,隕墨感動的熱淚盈眶,恨不得現在就告訴峰兒自己的真實身份,可是她的理智告訴她,這種事情是絕對不可以現在做的,但是總有一天會的。
總有一天,峰兒會叫她姐姐,而自己縱然還是擁著秦雲陌的身體,但是卻是真真正正的讓秦雲陌成為了隕墨,又或許,他們早就已經二為一了,何必還要在乎那麽多的事情。
不管自己是誰用著誰的身份,至少自己的弟弟還是會叫自己姐姐,縱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他的親姐姐,可是隻要可以在他身邊照顧她,還在乎別的幹什麽?已經用不到了。
想要陪在一個人的身邊生生世世,好好的照顧她,不需要選擇什麽好的身份,隻需要可以在他的身邊,就已經是很好的幫助,縱然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誰,但是自己知道啊!
自己知道他是誰,自己知道自己是誰,這樣子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嗎?峰兒在聽到隕墨的回答之後詫異的看著隕墨,已經完全被隕墨給吸引了,甚至忘記了蕭楚天的存在。
“因為峰兒的姐姐最喜歡的也是彼岸花,姐姐你叫什麽名字,你為什麽會知道我的名字呢?我可記得我沒有告訴你,因為這是我第一次見到你,你……算了吧!”
峰兒看起來似乎是想要什麽東西,但是最終還是輕輕的自己說了聲,算了吧,看的隕墨那個心酸啊,他還在這裏嫉妒峰兒對蕭楚天那麽的依賴,其實峰兒從未忘記她。
“原來是這個樣子啊!我叫秦雲陌。因為你大哥哥有告訴我啊,終於見到你了,我很開心哦!這個玉佩送給你好不好?算是姐姐給你的見麵禮如何?不收我會傷心呐!”
隕墨自然之道自己弟弟心中的想法,但是想了想似乎蕭楚天每對自己說他的名字,罷了罷了,想必蕭楚天也忘記了他有沒有說吧!隕墨將腰上的玉佩解下來。
這玉佩乃是茉莉在一個異國小鎮的老姑娘哪裏得到的,並找了人在上麵雕刻上彼岸花送給隕墨,作為隕墨的生辰禮物,此刻卻被隕墨拱手送人,本來若純是想要阻止。
但是一想到峰兒乃是隕墨的弟弟,唯一的親生血脈,便也就沒有阻止,因為是隕墨的親人也就是他們的主子,峰兒更是他們所有人需要保護的主子。
“謝謝姐姐!我很喜歡你送給我的玉佩,不知道為什麽看到這塊玉佩,峰兒竟然好像是看到了姐姐,你的名字和姐姐的名字也好像,或許你是姐姐派來的仙子!”
峰兒今天竟然會說這麽多的話,這簡直是在丹兒的想象之外的,她沒有想到其實不是峰兒不會說話,不會交流,隻是沒有遇到那個讓他吐露話語的人,而蕭楚天是一個。
而眼前的草包王妃又是一個,想到他們兩個還是夫妻,丹兒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但是仍舊是保持的好像是那名門閨秀一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心中的心思。
“因為我就是你姐姐派來的仙子啊!時辰不早了,你大哥哥的肚子都要叫了,我們一起去吃晚膳好不好啊?”蕭楚天挑眉看著隕墨,自己肚子叫了嗎?自己怎麽不知道?
“好啊!”峰兒開心的回了一句。
忙碌的螞蟻正在紛紛擾擾的排著隊伍找著自己的儲備食物,準備過一個完美的冬天,他們喧嚷著,他們沸騰著,他們努力著,他們等待著,等待下一個春天的到來。
燕子已經全部離開了這個國度,似乎是從未出現一樣,又好象是從來都沒有來過這裏,從未曾在這個美麗的地方居住,卻讓人想起他們的回憶,人對這個世界也是一樣。
來了就來了,走了就走了,沒有一點點的漣漪,沒有一點點的準備,似乎這本就是每個人的生命輪回,誰也不知道誰的下輩子會是什麽,誰也不知道誰會是誰。
將軍府,燈火闌珊。
火紅的燈籠照亮了整個院子,在那屋子裏麵是那搖曳在空氣中的蠟燭,光芒雖然微弱但是卻有很多盞,也就更多了一些明亮在眼前,可是那坐著的人都是一臉的疲憊不堪。
夜已深,而那秦光、大夫人、秦天、二夫人秦英蘭皆是坐在那大堂之中,每個人的臉上都是帶著疲憊和煩惱還有那揮之不去的雜念和麻煩,最終也是一室的歎息。
“老爺,妾身已經乏了,清兒不才,因為秦英蘭多次耳語與那王妃做對,卻是被那皇貴妃下套,被皇帝貶進冷宮。妾身下半生隻求一個安靜與安寧,為我那可憐女兒祈福。”
大夫人粘著手裏的佛珠頭也不抬的說道,語氣中帶著一種釋然和對安靜的期盼,而秦光則是瞪大了眼睛看著自己的發妻,又看了一眼低著頭不敢抬頭的秦英蘭。
最終還是歎息一聲:“那……夫人就回房歇息吧!”秦光說著就看了一眼那站在大夫人身側的侍女,侍女本想要攙著大夫人回房,大夫人卻是含笑擺了擺手。
大夫人起身跪在地上麵對著秦光,秦光詫異:“夫人這是做什麽?快起來!”說著就準備去攙扶大夫人,大夫人卻是搖了搖頭,她是真的累了,已經無力承受著一切。
“老爺,妾身真的累了,妾身想去靜蓮庵中度過餘生,用自己的餘生為老爺,天兒和清兒祈福,為我們秦家祈福,還望老爺可以答應我的這個請求,也是唯一一次。”
自從來到將軍府,大夫人在對劉彩雲和秦雲陌的事情上做的不對,或許秦清的事情就是老天爺對她這個弟子的懲罰,而她也隻想要離開這紅塵的紛擾,終身皈依佛門。
這是大夫人第一次請求秦光,而秦光根本就沒有拒絕的可能,因為大夫人此刻眼中的那種決裂的淡然,已經讓他無法麵對,她的眼神是那麽的空靜,幹淨,而自己……
“也罷!夫人一生為我為秦家為將軍府付出了太多太多,為夫怎可讓夫人一生都不平靜,夫人想去就去,但是你仍舊是秦家的大夫人,秦家的主母!大門永遠都為你敞開。”
大夫人點頭,卻揚起一抹看不出什麽意思的笑容:“老爺,你究竟有沒沒有真正的在乎過清兒?我知道天兒是唯一香火,你很在乎,那麽清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