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你不認我這個四哥,難道你也不認父皇了嗎,這麽多年父皇的心裏可一直惦記著你?”

惦記?

隻怕在父皇的心中早就沒有他這麽一個兒子了。

陸霽清心中早就不期望皇室親情了,在大梁能夠讓他惦記的就隻有母妃。

想到母妃,陸霽清藏在袖子裏麵的拳頭倏地攥成了拳頭。

陸南蕭見他陰沉著臉以為他被自己說動了,語氣上略帶得意,“父皇病了,急需要天靈草治病,倘若你能夠拿到天靈草,父皇一高興說不定就讓你回去了呢!”

陸南蕭一心以為陸霽清是想回去回不去,卻不知道他若是想要回去,隨時都可以回去。

陸霽清垂眸思索起來。

他雖然答應了永寧這次不會回去,但是不代表他一直不回去。

陸南蕭不著痕跡的嘬了一口茶,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陸霽清的身上。

上一次見他還是在小時候,沒想到這麽多年不見,小時候那個一臉桀驁的弟弟如今竟然被磋磨的毫無半點鬥誌。

這倒是讓他頗為意外。

同時也說明薑永寧這個女人心狠手辣,有手段,跟這樣的人合作需得多加小心。

樓下說書先生講到了最精彩的地方,喝彩聲一浪接著一浪。

陸南蕭摸索著茶杯的邊緣,手中的折扇優雅的晃了晃,“你母妃也在等著你。”

“……”

陸霽清肉眼可見的萎靡了下來,臉上僅剩下的一絲生氣也不見了。

陸南蕭將他身上掃了一個遍,眉梢高高的揚起。

陸霽清放在桌子上的手攥成了拳頭,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氣。

“天靈草被薑永寧藏在了皇宮中最隱秘的倉庫,裏麵不但有機關,還有許多能人異士看守,想要偷拿出來絕非易事。”

陸南蕭不以為然,“六弟,別告訴我你這麽多年一直都清閑著什麽都沒做,你若是真的什麽都沒有做的話,怕是早就成了一團爛泥了。”

曆朝曆代的皇宮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陸霽清區區一個質子,能夠完好無損的活到現在,一定有他的本事。

況且,大梁皇室子弟,不可能一點骨氣都沒有。

陸霽清皺著臉,“四哥說笑了,我不過是區區一個質子,平日裏出入都有人跟著,我能做什麽,也就是前段日子薑永寧需要有人暖床,我的日子才好過一點。”

說著,陸霽清臉上浮現幾分被羞辱後的悲拗之色。

陸南蕭見狀反而鬆了一口氣,“也是難為你了,但是我想你住在宮裏,又在薑永寧的身邊,總比我有機會拿到天靈草。”

總之,陸南蕭是鐵了心的要將這件事交給陸霽清,拿不到天靈草他就是罪魁禍首。

陸霽清怎麽會看不出來陸南蕭的打算,原本以為他會有更好的辦法,卻不想隻不過是讓他背鍋而已。

陸霽清多少有些失望,麵上裝出楚楚可憐的摸樣。

“四哥,我真的沒有機會,除非薑永寧開口,否則誰也無法拿到天靈草。”

這般油鹽不進,讓陸南蕭徹底冷下了臉,他幹脆扣了一大頂帽子下來,“這麽說,你是不願意幫忙了。”

陸霽清無奈道:“除非四哥能夠拿出的讓薑永寧滿意的條件,否則你是拿不到天靈草的。”

拿不到更好,他本來也不想拿天靈草回去。

但是,又不能讓老爺子的人知道這件事。

陸南蕭本來想順勢推給陸霽清,可他根本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他現在才明白,即便將罪過推到了他的身上,老爺子也未必相信。

可不推到陸霽清的身上,他要怎麽做才能夠不讓父皇懷疑,又達到他的目的呢!

關鍵時候,陸霽清給他提了一個醒,“四哥,話說回來,若不是你之前派人進宮,或許薑永寧也不會將天靈草藏得這麽深。”

“……”

陸南蕭錯愕了一下,確定陸霽清不是說假話後緊緊地蹙眉,“我什麽時候派人進宮了。”

陸霽清同樣大吃一驚,眼裏滿是對陸南蕭的質疑。

“四哥,我好歹也是大梁的皇子,你派人進宮這件事有什麽可隱瞞的。”

陸南蕭聲音提高了幾個度,“我什麽時候派人進宮了?”

陸霽清張了張嘴,後又合上了,無奈的搖頭。

陸南蕭心裏有些微惱怒不快,“到底怎麽回事,難道在這之前有人進宮意圖盜取天靈草?”

“四哥,何必呢?”陸霽清依舊搖頭,認準了就是陸南蕭派人進宮的。

不是他,他根本就沒有派人進宮。

眼看著陸霽清不信,陸南蕭心裏的怒火又上升了一大截,“我何必騙你,倘若是我派人進宮,我有什麽可隱瞞的。”

陸霽清眨了眨眼睛,“四哥你非要我將話說的明白嗎?”

陸南蕭盯著他,怒目而視。

“四哥,三哥,五哥死了,大哥和二哥資質平庸,你把我當做敵人我不怪你,皇室向來如此,你想要借刀殺人我也不怪你,可你不能耽誤了父皇的大事啊!”

陸南蕭愣了一下,怎麽這頂帽子扣在自己的腦袋上了。

陸南蕭不是傻子,這麽會也聽出來了,在這之前一定是有人進宮盜寶了,但是沒有成功被發現了,薑永寧遷怒了陸霽清,所以他以為是自己做的。

天殺的,他根本沒有做。

他是有心提防陸霽清,不想讓他回到大梁去,可也不至於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

陸南蕭惱怒,“不是我,或許也不是大梁的人。”

“不可能。”陸霽清斬釘截鐵的道。

陸南蕭一聽,臉就漲得更紅,惱羞成怒地瞪著他吼道:“你怎麽知道不可能,我根本就沒有派人進宮,大遼不是也想要天靈草嗎,說不定是大遼派人進宮的?”

“我偷偷的檢查過刺客的屍體,刺客的身上有大梁暗衛的刺青,就在耳後,不僅如此,身上還有腰牌,絕不可能錯。”

話音一落,陸南蕭陷入了沉思,難道是父皇派來的人?

陸霽清麵上維持著憤怒的樣子,餘光瞥了一眼陸南蕭的臉色,又繼續道:“刺客是通過張家送進宮的,扮做伶人一直潛伏在太皇太後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