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尚書被哄得眯起了眼睛。

方閣老心中吃味,麵上的笑也落下了幾分。

薑永寧敏銳的察覺到了方閣老的心思,又對著方閣老道:“朝廷自然也離不開方閣老的運籌帷幄,別的不提,方閣老可是為朝廷培養了一個厲害能幹的孫女。”

臨出發前的一天,薑永寧召見了考試排名前五十的女子,殿試了一番。

方閣老的孫女方韶華在殿試的時候拿到了不錯的成績,得到了第二名。

第一名當然是孔雪薇了。

孔雪薇不但筆試得到了第一名,殿試也侃侃而談,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提到孫女,方閣老的臉上也掛上了笑,說實話,他也沒有想到孫女能夠取得這麽好的成績。

可惜不是孫子,這份喜悅總是大打折扣。

“長公主過獎了,韶華學習努力,臣倒是沒有幫上什麽忙,全靠這孩子的悟性。”

薑永寧想起了那個在殿前,當著眾人的麵發出誰說女子不如男的小姑娘,會心一笑。

“的確是個有靈性的小姑娘,日後必定前途無量。”

方閣老的抖了抖,心可恥的動了一下。

孫子輩的幾個孩子才華平平,雖然考上了功名,可想要達到自己的高度怕是難了。

說來也奇怪,孫子資質平平,孫女卻資質上佳。

若是韶華能夠一輩子留在方家,將來也像盛品蘭一樣,他也能放心了。

可……

方閣老又看了一眼愜意的垂著涼風的長公主,動搖的心堅定了下來,大不了給孫女找一個脾氣秉性好一點的女婿,這樣一來孫女依舊是方家的,也不會老無所依。

方閣老覺得自己真是太聰明了,即成全了孫女,也給方家找了一份保障。

當初他讓家中的女孩參加考試實乃一招好棋。

紀尚書見狀後悔不已,他家也有適齡的女孩子,兒媳婦當初也問過一嘴,不過他家的老婆子覺得女孩子出去念書傳出去名聲不好聽,便沒有答應。

現在想來真是大錯特錯。

紀尚書笑著問道:“女學的山長長公主可選好人了?”

“本宮會自己擔任山長一職,等將來陛下親政了,本宮也不至於沒有事情做。”

紀尚書更加後悔了,聽長公主的意思女學打算一直開下去,這樣一來女學的女生即便不入朝為官,也能夠憑借著女學出身這一點嫁入高門。

失策實在是失策。

方閣老開心了,“不知女學可還需要夫子?”

方家認識人多,說不定可以推薦一二。

薑永寧亮起了星星眼,“怎麽方閣老要親自來上課嗎?”

方閣老愣了一下,他明明是想推薦別人,怎麽變成他了?

“若是長公主不嫌棄,臣倒也可以上幾節。”

方閣老履曆遍布六部,每當六部有大的人員變動的時候薑永寧總是讓他去坐鎮,在為官方麵他可謂是經驗十足。

薑永寧當即請他來給女學學生上課,一個月一節,這樣一來方閣老也不用太辛苦備課,也不會影響政務,還多了一份收入何樂而不為。

方閣老都請了,紀尚書自然也不能落下。

紀尚書的算學可謂是朝中第一,朝中沒有人能夠比得上他。

說起數據來頭頭是道,經常用數據打臉質疑戶部的朝臣,就連薑永寧也時常被他所謂的數據擊敗。

紀尚書也答應下來。

正說著,南宋則姍姍來遲,一身月牙白常服,頭發被整整齊齊的束在腦後,頭戴碧玉冠,劍眉星目,舉手投足自帶書卷氣。

“臣南宋則拜見長公主。”

方閣老和紀尚書皆露出了意味深長。

薑永寧賞心悅目了一番,“尋常見到南大人都是穿著官袍,如今換了常服果然就不一樣了。”

南宋則臉上微微勾起了一抹弧度,眼底洋溢著興致盎然。

南宋則剛剛坐下,方閣老就將魯州的事情告訴了他。

“魯州刺史和你師出同門,長公主希望你即刻啟程前往魯州,徹查此事,若是魯州刺史真的瀆職致使百姓流離失所,你也可就地處決,安置好魯州的百姓。”

南宋則蹙眉,“可行宮這邊?”

“本宮會將禁衛軍交給殷將軍,他是晉王的副將,擔任禁軍副統領多年,如今也是時候提拔上來了。”

薑永寧連由誰接替南宋則都想好了,此行他是非去不可了。

南宋則很幹脆的應了下來。

薑永寧賜給他一道令牌,“魯州的情況可能比我們的想的要複雜,你到了魯州,如果有什麽危險可以憑借這道令牌,就近調動兵馬,也可以隨意處置魯州的官員,總之魯州就交給你了。”

滿朝文武能夠擁有這道令牌的怕也隻有晉王了。

長公主如今將令牌給了南宋則,這是何等的信任。

南宋則卻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壓力。

“臣能不能知道魯州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何長公主如此的緊張。”

薑永寧示意雁回將折子拿給南宋則。

方閣老等他看完折子,發現他愁眉不展,便知道他沒有發現問題的所在。

“魯州處在都江堰的下遊,多年來一直風調雨順,即便是有旱災,魯州也不至於顆粒無收。”

“可近幾年魯州屢次向朝廷請求賑災,數量一次比一次大,最重要的是魯州掌握著大乾的一半的鹽場。”

有鹽就意味著有錢,魯州占據著重要的位置,不應該這麽窮才對。

雖然朝廷明令禁止私底下買賣鹽,但是料想私底下一定有人偷偷販賣。

朝廷對於這樣的事情一般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就連戶部對此管得都不是很嚴格。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朝廷要開放互市,鹽巴是緊俏的物資,必須保證官方渠道,不能讓有心之人鑽了空子。

方閣老道:“魯州刺史是你的師兄,你們曾經一同在白鹿書院讀書,拜的是同一個師傅,我想你們應該能夠說得上話。”

紀尚書也道:“魯州這兩年上交給朝廷的鹽雖然沒有少,但是魯州光是去年就開了兩處鹽場。”

南宋則恍然大悟,魯州有人染指鹽場。